我们面对面凝视对方。

    我为阿北感到难过，也感到痛苦。她看着我的样子，却好像平静了下来。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有一点点很暗的光打在大地上，大抵是月光吧。黑白无常站在阿北身边。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白无常冷漠的声音打破了我与阿北的对望。“你的阳寿已尽，速速跟我们回地府。”阿北看了看左右的黑白无常，有些惶恐。“我死了吗？”

    我和阿北都惊了，因为她居然发生了。

    “我可以说话了？”阿北又问道。她声音清脆，没有一点才学会说话的不适应。

    黑无常很是好心的解答：“你的这辈子已经结束，连带着的那些病痛身体缺陷都会消失。你现在只是个灵魂体。”说完，手上动作却不慢，一翻手，他手里伸出铁链，栓住了阿北的手腕。

    阿北表情发痴，似乎对这一切还没能反应过来。黑白无常乘机拉着她往前走。我跟在他们身后，却没有开口。我只是在完成我的观察，跟着阿北，陪着阿北，走完这一段路。

    我们穿过云层，一跃而下。我看着阿北的背影。那身上隐隐约约带着虚化的样子，标志着她刚刚去世。此时的阿北，勉强能算是我的同类了吧？至少她能看得见我。

    到了地府，穿过黄泉路，黑白无常带着阿北排在人群后面。白无常的话与上次我听到的嘱咐只字未差：“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你的今生便结束了。不要企图逃跑，否则这会影响你下辈子的投胎。”

    阿北大概是习惯了自己是个哑巴，她没有发问。只默默的站在队伍后，任由黑无常放开她，也不尝试离开队伍。黑白无常做完这些便离开了。而我还站在阿北的身边，她也再次发现了我。

    阿北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直视我，好像在仔细回忆什么的样子。她疑惑的表情问道：“我们见过吗？你让我觉得好熟悉。”

    熟悉？人类会对灵魂体有感觉吗？也许是我的目光，我的目光太熟悉她才对。

    “你没有见过我。但是我一直在你身边。”我的话犹犹豫豫。

    “你一直跟着我吗？像现在这样吗？”阿北看我的眼神里似乎并没有害怕，她只是有些吃惊。

    这样的话说起来我好像是个跟踪狂，有些难以启齿。“是但我并不是想伤害你！我只是想观察陪着你”

    “谢谢你。”阿北语气柔和。我有些意外的看向她。阿北跟我说谢谢？我没有想到她这样坦然接受。我反而有些接受不了。

    阿北继续说：“我从一年前就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就像当初我外婆给过我的感觉一样能对我流露出这么温柔的情绪我想你对我没有恶意。我相信你不是什么恶鬼。”

    “阿北谢谢你对我来说，这一年也是你一直陪着我。跟在你身后我也感受到了温暖。”我看着阿北，感觉眼眶都要湿润了。我总算知道昙花曾经说的那句话，陪着他们走完一生。这是一年时间，我却感觉陪着阿北度过了一生。

    “虽然我对你不了解你好像也和我不一样但是啊，你是我第一个朋友。”阿北看我的目光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朋友是了，这就是最恰当的形容词，对我和阿北而言。

    “你也是我的朋友阿北。”

    此时的阿北显得很开朗，和我之前看的那个阿北，有些不一样。但我还是很喜欢她。

    我陪着她排着队，离孟婆那里越来越近。阿北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她从前不会说话，现在能说话了，有人听了，话也多了。

    “我这一生可真短，但我在人间无依无靠，也没有什么意思。”

    “从小到大我都只有外婆一个家人。”

    “我这一生好像挺惨的，我的出生是个意外，死的也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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