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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我升学的压力还是家里的经济压力,那段时间我妈变得有点歇斯底里。

    我和弟弟中午都会回家吃饭,我妈骑车从打工的地方专程赶回来买菜做饭非常的仓促,她常说自己身体虚弱c头晕目眩,但因为天天说c天天抱怨,所以我们的同情之心也渐渐被消磨殆尽,似乎每个不“身体虚弱c头晕目眩”的人都成了折磨她c被她控诉的罪人。商议之下,决定请奶奶过来与我们三人同住。

    我小时候就很少和母亲住在一起,因为违反计划生育她失去了稳定的工作,很早就到外地打工,所以我过经历的家庭矛盾主要是我和弟弟争糖吃的矛盾。现在我们俩对零食都已经失去了兴趣,或者说长期的压抑已经使我们建立条件反射,把“要零食”等同于“不体谅父母的辛苦,乱花钱”,所以到召阳以后我们为争吃的而吵架的现象越来越少,但是被新的恐怖取而代之——旁观大人们的吵架。

    或惊天动地,或冷若寒冬,我们两个孩子战战兢兢地靠在一起,愈加沉默和乖巧,度过了相依为命承受大人压力的日子。成年以后,我和弟弟都不约而同对那段日子闭口不提,尤其在各自结婚成家之后,弟弟甚至开玩笑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十五岁以前的记忆都是空白。

    婆媳争吵没有起因,成为婆媳就是起因。

    常常的情景是奶奶宠溺地把饭菜宠溺地给我们端上桌,我们跑前跑后拿筷子,享受着奶奶的嘘寒问暖,这时门开了,一脸疲惫的妈妈进来,看到祖孙的其乐融融,脸上瞬间变得非常阴郁。我和弟弟心头一沉,预感风暴将至,于是瞬间安静下来,快速地吃完饭回各自房间。这时凝滞得让人喘不上气的窒息感会突然被我妈的一摔筷子所击破,接着发出蒜苔炒得太咸了c四季豆没有炒熟c米焖得太硬了之类的抱怨。通常我会把房门轻轻地关起来。过不了多久,奶奶就会抽泣着进入我的房间,擦着泪叮嘱我照顾好自己,她要回山里了,以后不能再给我们姐弟做饭了。我妈则在客厅大骂着我爸的无能,整个家如何全靠她一个人撑起来。

    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第二天依然会重演同样的场景。

    我们快要麻木了。前一分钟还沉浸在和奶奶的天伦之乐里,后一分钟这些美好就会被狠狠摔碎在面前,每天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后来连快乐的时刻都变得谨慎和恐惧起来。我们察言观色,开始对所有人都保持距离。

    不大笑就不会大哭,不亲近就不会被撕裂,不爱就会不会痛。

    我甚至都不想再从我妈的角度去客观而大度地重新理解一下这些冲突:丈夫挣不来钱,守着半死不活的老厂领着仅够吃饭的工资。夫妻长期分居两地,偶尔通电话也得不到丈夫的贴心安慰。打工辛苦,老板粗鄙,同事阴险。婆婆就会装好人,拉拢孙子孙女的感情,孤立和排斥她这个当妈的,关键是丈夫还是个妈宝加巨婴,发生冲突全部向着自己的妈。身体很累,更年期莫名其妙的烦躁等等。

    在我离婚成为单亲妈妈之后,我也能够理解一个女人独自养育孩子的压力。自己很累很孤独,却要把孩子放在自己的需求之前,有时烦躁地快要崩溃了,面对孩子“妈妈讲故事!妈妈你快陪我!”的喊叫,不得不强颜欢笑,把一切都压在心里。对孩子有恨,这种恨来自对那个男人的恨,恨得想把孩子丢给他,自己什么也不管c也不要了。

    可是让我小时候产生错乱的是——为什么妈妈总是一遍一遍地重申她全是为了我们才牺牲了自己的一生?我们是罪人吗?她用行动表露着对我们的恨,为什么在语言上却把这些都定义为爱呢?

    大人之间的权力角逐我们不懂,可是我和弟弟早早地背负上了一份充满负罪感的c空洞而巨大的“爱”的债:吵翻了天c互相贬损和谩骂c为了孩子人生尽毁,但我们却怎么也感受不到爱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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