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怎么了?”江世宁毕竟是只野鬼,相较陆廿七而言,有先天优势,所以除了疼一点晕一点,并不曾受什么实际的伤,也最先缓过来。他满身狼狈地从地上坐起来时,就看见玄悯正举着一点火光,默不作声地盯着地上某处,一动也不动,似乎是愣住了。
在有限的相处里,玄悯总是一副八风不动波澜不惊的模样,好似什么都吓不着他也气不着他。怔愣无言成这样,江世宁还是头一回见。
能把玄悯震得如此无言,那得是什么糟心情况?!
江世宁心里当即便是咯噔一下,多多少少涌出了一些不安。
他见玄悯毫无回应,顿时更忐忑了,忙不迭站起身想要走过去看一眼,结果刚迈一步,就被绊了一下。
“啊——你看着点!”陆廿七痛呼一声,猛地缩回脚。
“恕罪恕罪,我没留心脚下。”江世宁连声道歉,转而看到那熊孩子捂着头蜷着手,一副半身不遂的邋遢样,便纳闷道:“你被踩的是脚,捂头做什么?”
“……”陆廿七憋了一会儿,瓮声瓮气道:“落地不知怎么回事没撑住,脸着的地,额头蹭破了。”
江世宁对此很是服气。他被打了个岔,医家本性便又上来了:“站得起来么?还有哪里摔着了?”
“撞到了先前被割伤的那只手,大概又流血了。”陆廿七甩了甩手,终于还是借了江世宁的力站了起来,“除此以外便没什么伤了,和尚……咳,他发现什么了?怎么也不说话?”
他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长辈,总有些不知礼数。要不是玄悯先前小露过一些能耐,他连改口都不会改,大概就要直呼“和尚”了。
这两位摔得不轻不重的伤员一瘸一拐地凑到玄悯身边,因为玄悯惯来冷冰冰的,他们也没敢离得太近,就这么隔着半步,狐獴似的抻着脖子往地上看。
玄悯手里那张符纸大约也有玄机,烧了这许久愣是没烧完,依然留着一撮火光在他指尖,算不上亮堂,但足以让人看清地上的那张脸。
江世宁:“…………”
陆廿七:“…………”
老实说,在颤颤巍巍的昏黄火光下,在这种瞎人骑瞎马不知前路的境况下,冷不丁看到同伴的脑袋掉在眼前,吓疯吓哭都是有可能的。更何况薛闲那张脸正面朝上,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模样十分应景,其场面之惊悚骇人,简直更上一层楼。
然而……
江世宁脑中最先翻涌出的想法竟然是无言以对。
紧接着滚出来的想法是:这又闹的是哪一出……
最后的最后,他脑中才“嗡”地一响,手脚发凉地喃喃道:“完了,头掉了还怎么活。”
他终于能理解刚才玄悯为何迟迟没有反应了,毕竟这种情景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祖宗上一刻还叨叨不停没个安分呢,谁曾想他居然真能把自己的脑袋给挂断了?
“身、身子呢?”江世宁结结巴巴问道。
陆廿七一脸惊悚还未褪去,瞪着眼珠转看向玄悯。
玄悯没做声,面上也没显露出更多表情,只是伸手从暗袋里摸出了那半张纸皮身体。先前活蹦乱跳的纸皮躺在他掌心,一动也不动,仿佛成了一张真正的薄纸,普通且无声无息。
江世宁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还是陆廿七最先开了口:“他、他是人是鬼?都这样了,还能活么?”
“应该……”江世宁下意识回了一句,却发现这话没法接。他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地上那薄薄的脑袋捡了起来,试探着叫了一声:“薛……薛兄?你还清醒么?醒着便应一声。
“……”
他屏息等了片刻,没听见任何答话。他托着薛闲脑袋的手当即便是一抖,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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