簸箕山竹楼后头, 靠近山壁的地方有眼温泉, 说大倒也不大,横纵都不超过两丈, 池边有青竹野花, 甚至还有个小小的竹亭,是个闲趣安逸之处。
近百年来,因为山坳间雾瘴缭绕和那些传说的缘故, 这温泉从不曾被外人碰过,能用得上这温泉的, 也就只有竹楼的主人,以前是一位,现在是两位。
薛闲把自己硬生生喝成了一条醉龙,偏偏他还自觉清醒极了, 非要拽着玄悯往云上窜。
玄悯惯来由着他闹,也就真的乘龙而归了。路途之中某人就走岔了好几回,差点儿把玄悯带着奔去边塞, 幸好玄悯方向感极强,及时止损, 一本正经连哄带骗地将他拉回了正途。
总之,原本十分平顺的路途被他走出了九九八十一难的错觉来,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看见了簸箕山的影子。
龙涎的效用硬生生被磨了一夜, 已经侵皮入骨了,薛闲几乎连竹楼都等不及找,径直顺着山壁栽进了温泉里。他下坠的半途中昏头转脑地变了形态。
玄悯一身僧袍在水面漾开, 他一手撑着池边的寒石,刚抬起眼,就见一个细小的黑影倏然从眼前划过。
他下意识伸手一捞……
一条细绳似的小黑龙垂头耷脑地挂在了他的手指上,尾巴时蜷时收,缠着他的手指翻腾着,难·耐极了。
玄悯:“……………………………………”
龙涎的作用即便是他也有些扛不住,尤其某些人还总爱刻意把那些效用勾起来,加深加强。是以他此时的眼睫也是湿漉漉的,眸光从半垂的眼皮里透出来,深不见底,又含着一股刻意压制的欲·念。
他用手指拨了拨那耷拉的龙头,拨得对方半死不活地左右晃荡了两下,沉声道:“变错了。”
薛闲缠在玄悯手上,正蹭得急躁,闻言反应了好半天,才发现本该变回人形的自己不小心缩小了。他哼了一声,当即化成了人。
平日里化形的时候,他总会在眨眼间将衣服穿上。这回披了一半,忽然想起过会儿总是要脱了,何必费这周章,便就这那么半披半挂的模样,抱着玄悯便闹了起来。
黑色的袍子浸了水后颜色更是浓重,在水面上散开成一片湿墨,又在不断荡漾开的涟漪推笼下,同玄悯雪白的僧袍堆靠在一起。
混乱之中,薛闲一边咬着玄悯的下巴,一边含糊道:“要不这回让我……”
话说了一半,他又咕哝着摇了摇头,用鼻梁蹭着玄悯的颈窝,兀自道:“算了,好不容易才将你救回来,还是给你留条命吧。”
玄悯当时只是撩了撩眼皮,没说什么。
好一会后,薛闲被抵在石壁上,长直的腿从浮在水面的黑袍中露出来,又缠上玄悯的身体,满心焦虑就快找到出口时,玄悯忽然停了动作,垂着眸子将薛闲散开的眼神和微张的嘴唇上下扫了一遍,嗓音沉缓又平静地问道:“你先前说的,当真不想?”
薛闲这时候哪还有那心思去想自己说过什么,他眯着眼勾下玄悯的脖子,急不可耐地吻上去,贴着玄悯的薄唇,在一下一下随着动作而起的喘·息中含糊道:“不想不想,你管那么多作甚,快点才是真。”
……
黑鸟崽子原本听见龙吟,扑扇着翅膀就迎过去了,结果刚从野林里扑出来,就看见温泉里两个交缠的身影,当即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满心郁卒地找了棵歪脖子树,伸着脑袋在那树枝挂着的老藤上比划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吊死的角度。
只能两脚一抻,晕倒在树杈中,人事不省。
山间的两人昏天黑地胡闹之时,卧龙县的胡瓜巷里,酒醒了一半的石头张,正歪歪斜斜地靠在门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送陆廿七。
凡人之间的缘分总是这样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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