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人都在,金垂朵暂时与父亲和解,正议论二哥金纯忠从京城带回来的重大消息,一看到韩孺子进来,他们全都闭嘴。
金纯忠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兴奋之色,低下头,尴尬地加以掩饰。
北方的匈奴人正与大楚的军队交战,韩孺子面前也有自认为是匈奴人的一家子。
金垂朵握着弓,冷冷地看着两名外人。
大哥金纯保打破冷场,“倦侯马上要出北上,明天才能回来,留下我守卫河边寨,二弟,你得协助我。”
金家人都吃了一惊,想不到这种时候自己还会受到信任。
对韩孺子来说,这却是必然的事情,金家人一心想去草原投奔匈奴,与大楚即将生的变动没有多少关联,比其他人可信一些。
他只能带走一百多人,剩下的六百多名义兵得有人照看。
金家人大概也有同感,归义侯本来坐在凳子上,这时站起身,不是特别情愿地说:“我也帮忙吧。”
一名小妾低声提醒:“侯爷,这可是死罪。”
“咱们早就死罪在身了,还怕什么”归义侯斥道,看向韩孺子,“我明白规矩,倦侯可以从金家带走一名人质,随你挑选,挑我也行。”
话是这么说,归义侯和两个儿子、三名妻妾不约而同看向金垂朵。
金垂朵脸色一寒,丫环蜻蜓也急了,“咦,你们看小姐干嘛哪有让女儿当人质的这种话说出去不过小姐已经被当成皇后娘娘了”
金垂朵挥弓,蜻蜓马上闭嘴。
“我不当人质。”金垂朵冷冷地说。
“我不需要人质。”韩孺子笑道,“我过来只是要与诸位告辞,并且给你们一个承诺,无论如何,我会将你们安全送至草原。”
金垂朵哼了一声,正要出言讥讽,父亲和两个哥哥却已抢先开口致谢,她只得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二更过后,韩孺子登上最大的一条渔船,率领一百多名义兵向北行驶,东海王、林坤山与他同乘一船,说是大船,也只能容纳七人而已。
东海王总算稍稍放下心来,坐在船尾,双手紧紧抓住船帮,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全了,“不用着急,慢慢划就行。”
划船的是两名中年渔夫,相比当兵,这才是他们的拿手本事,其中一人笑道:“放心吧,我们经常夜里捕鱼,嗯,今晚的风有点大,没事,就算落水了,我们也能把你捞上来。”
夜风习习,渔船摇晃得厉害,东海王脸色苍白,可主意是他出的,不能埋怨别人,只好一遍遍提醒:“风大就慢点,离岸边不要太远”
在小船上摆不了大将出征的架势,韩孺子坐在东海王对面,心中也有些惴惴,望向后方的船队,忍不住想,自己到在做什么,只要一步走错,死的不只是他,还有这些追随者
这不是韩孺子第一次生出恻隐之心,他马上收回无意义的想法,这些人为“皇帝”而来,如果遇上一位犹豫不决的皇帝,那才是最倒霉的事情。
夜色越来越深,风势却小了,湖面只剩轻微的荡漾,借着月光放眼望去,远处的湖面似乎高出了船帮,还是感觉不安全。
东海王的脸色就没有恢复过正常,喃喃道:“我乘坐过真正的楼船,平稳极了,在上面如履平地。”
撑船的一名义兵诧异地说:“咱们的船不稳当吗走了这么久,一个人都没掉下去。”
韩孺子站起身,冲后面大声喊道:“是不是有船只掉队了”
后面有人回道:“船底漏水了,待会能追上来”
“漏水”东海王急忙观察自己乘坐的这条船,觉得好几处地方好像也有问题。
撑船义兵笑道:“不用担心,漏水是常有的事,只要不严重,一边舀水一边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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