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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共饮一觞。

    先时得罪,现在宴请,说不过去?

    杨瓒摊手,无论职场还是官场,想要如鱼得水,脸皮必须厚!上一刻扯着脖子对骂,下一刻就能推杯换盏。

    何况,他分明是在夸人,在场举子都可作证。

    众人推辞不过,只得坐下。

    觥筹交错之间,只要心聪目明,都会看清楚,杨瓒要交好的是谢丕,而不是刚被一番挤兑,笑容都有些挂不住的闫璟。

    事情至此,闫大郎王炳等落第举子彻底被遗忘在一旁。似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危机,也消弭于无形。

    端起酒杯,闫璟压下心头躁意,重新挂起笑容,对杨瓒道:“我敬杨贤弟。”

    杨瓒举杯,欣然饮下。

    程文王忠互视一眼,知晓今日之后,闫璟必为杨瓒大敌。他们已摆明立场,同杨瓒莫逆,又有谢丕当面,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左右逢源之事,非一般人可为。

    殿试未过,座师未拜,做个墙头草,只能折得更快。

    李淳暗中庆幸,幸好没有看走眼。

    闫桓又怎样?不过是佥都御使之家。在座的谢丕,堂上可是谢迁谢阁老!是交好阁老之子,还是仰赖佥都御使之家?

    凡是不傻,都会第一时间做出选择。

    这厢传杯弄盏,酒酣耳热,好似先时的唇枪舌剑、刀光剑影根本没有发生。那厢,王炳等举子匆匆掩面避走,想必明日就会离京。

    闫大郎有几分踟蹰,似想同闫璟亲近。未料闫璟已对他厌烦至极,敷衍几句,再不做理会。

    酒席罢,众人均有几分醉意。

    离去之时,谢贡士笑对杨瓒道:“杨贤弟年少意气,我甚钦羡。殿试过后,请至舍下一叙。”

    杨瓒谢过,并未作态婉拒,亦无半点谄媚,更得谢丕高看。

    待一众举子行远,杨瓒转身,乍见李淳三人的表情,不由得倒退两步。

    “李兄?”

    “杨贤弟,”李淳笑着按住杨瓒的肩膀,连声道,“好,甚好!”

    程文、王忠亦是满脸激动,看着杨瓒,似在看一座金山。

    杨瓒再退,几乎要踩到客栈门槛。

    三人方觉情绪过于外露,赧颜不已。见天色已晚,纵无倦意,也不得不暂退回房,待明日再叙。

    杨瓒脸色微红,脚步有些微晃。

    回房之后,用过醒酒汤,敷过热巾,斜仰在榻上,困意渐渐涌上。

    书童剪短烛心,小心伺候杨瓒脱下外袍,道:“四郎春闱得中,可要遣人报知家中?”

    “自然。”官差送报州府,尚需一些时日。托快脚行商送信,也好令家人安心。

    想到日间之事,困意立刻消去不少。

    杨瓒推开锦被,坐起身,道:“且将烛火拨亮些,我要写信。”

    “已是二更,四郎可明日再写。”

    杨瓒摇摇头,道:“下月便要殿试,自明日起,我将勤练策论。书信写好之后,你带上银钱,自去安排。”

    “是。”

    书童不再多劝,摆开笔墨,点亮烛火,候在一旁。

    铺开纸张,提起笔,杨瓒忽然皱眉。试着写下一行字,眉头皱得更深。待桌下积了一堆纸团,才继续落笔。

    “父母大人膝下,男瓒敬禀,父亲大人敬安,母亲大人万福。自拜别双亲,已一月有余。嗣后未有家信,恐父母大人担忧,儿惶恐万分。

    仰天子圣德,祖宗庇佑,儒师恩蒙,儿得中今科五十九名……”

    一封家信,不过三百余字,杨瓒却是几番更改,足足耗费半个时辰方才书就。

    模仿原身的口吻不难,难的是模仿原身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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