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禀。
进了暖阁,热风扑面。
朱厚照不觉半点温暖,反而打了个哆嗦。
太子畏刘相公如虎。
虽有些夸张,然也着实形象。
弘治帝端坐在案后,见到朱厚照,招手让他立在身旁。
见礼之后,君臣继续商讨凤阳等府州大灾,以及军粮不足之事。
李大学士进言,令巡抚凤阳等处的都御史查情上报,并催督户部开仓,以积年所存麦粟赈济。
“凤阳临近金陵,可由太仓等地运粮。今河南亦饥,且夏粮未减,兼北疆为鞑子所侵,灵州被围,辽东数堡粮草被抢夺焚烧,事已急。臣请暂免凤阳等府税粮。河南等地,可以每米一石折银三钱,许其三年内补足。军粮之事……”
顿了顿,李大学士方继续道:“可再令商人往边境运粮,给以盐引。”
“李先生之意,是恢复高皇帝的开中法?”
李东阳点头,并道:“事急从权。臣知行此事必有弊端,然边患未除,唯有先解边军之困,方可言其他。若有不肖之徒以此牟利,当以高皇帝之法严查。”
刘健、谢迁皆点头附议。
一旦恢复开中法,必有勋贵朝臣插手其中,谋取盐利。然两害相较取其轻,为解决边军的粮草问题,只能暂行此法。
复试考题,便是内阁发出的信号。
既能试探朝中态度,也可借机发出讯号,看谁有胆子伸手!查不到便罢,事情泄露,定要砍手断脚。
内阁商讨时,吏部尚书马文升和户部尚书韩文都在场。
韩尚书只是皱眉,马尚书则轻飘飘道出一句话:“旁人不论,寿龄侯和寿宁侯,刘相公打算如何?”
张皇后的两个兄弟,皇帝的两个小舅子,堪称弘治朝第一号滚刀肉。
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刘健都恨得牙痒。
盐引的闸门一开,张氏兄弟必要见机而上,如黑熊遇到蜂巢,不捞个够本绝不罢手。
有他们在前头顶着,别人还怕什么?
如果撇开他们,单以为严法处置他人,又何言公正?
要处置张氏兄弟,必要过了皇后那一关。被杖杀的何鼎,被下锦衣狱的李梦阳,哪个不是因张氏兄弟之故?
皇后哭一哭,皇帝就心软。
刘健等人已是品得不能再品。
“如此,我等理应上奏天子。”
不是办法的办法,先在弘治帝跟前备案,得个准话。
真到了那一天,皇后要保兄弟,天子也抹不开面子。顶多不取两人性命,到刑部大牢住几天,也可对天下人交代。
君臣多年,弘治帝也知道两个舅子有些无法无天,三人是不想扫了自己的龙颜,才会如此委婉。
想到自己的病,又想到朱厚照,弘治帝终于下了狠心。
为了给儿子铺路,他能舍掉宽厚之名,用宣府文武给太子磨刀。两个舅子再亲,也没有儿子亲。
该舍的时候,必须得舍!
之所以下这个决心,宁瑾的一番话起了不小的作用。
“陛下能压得住国舅,殿下可能压得住?”
弘治帝当时就是一愣。
他在位时,张氏兄弟尚如此嚣张,他若不在了,太子又如何能惩治亲舅?
太子登基之后,必要有重臣辅佐,内阁三位相公正是不二人选。
几番对比,弘治帝心中的天平不断倾斜,张氏兄弟的砝码越来越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宦官更是记仇。
宁瑾同何鼎交好,后者因张氏兄弟而死,这个仇他始终记在心里,从来不忘。
有宁瑾敲边鼓,刘健三人提出开中法,又拐弯抹角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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