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28
十一月底的一个早晨,我正在做梦,手机哗哗地响起来,一接听是姐打来的。
她的话里带着埋怨和不满,“中秋儿,你怎么回事?不要家了是吧,走了都快三个月了,也不往家里打个电话。咱爸咱妈多惦记你呀,知道不?”
我一听,直骂自己混蛋,怎么就光顾自己疯玩儿竟忘本了呢?我向姐道了一大堆歉,她总算消了气,嘱咐我一定要往家打个电话。
家里没装电话,我打到邻居刘嫂家。不一会儿就听见妈的声音。电话里的她鼻音很重,妈是老鼻炎,天一凉就堵。我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她说没有,却问我在这边怎么样,习惯不习惯,还叮嘱我要吃好、喝好、睡好、休息好,天冷了记着加衣服,小心别感冒。我眼圈一红,就有泪在眼眶里转。儿行千里母担忧,我离开的这八十多天,妈一定是数着日子度过的,可我倒把她忘得一干二净!我问爸还上不上工,累不累。妈说一结冰就停了,去铸造厂干零活儿了。
挂了电话,我搜肠刮肚的难受,突然产生了要回家的渴望。给殷部打电话请假。他问我请几天。我说五天,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批了。我又给梦仙打电话。她刚起床,正准备去上班。
我说:“你别去上班了,向苗总请个假,跟我回趟老家,丑媳妇见公婆的时候到了。”他说:“大清早,你说什么梦话!”我说:“我没说梦话,我已经请了假,马上就坐车走。”她问我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我说:“没有,只是咱爸咱妈想儿子了,我得回去看看。”梦仙说:“这也太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呢。再说,这几天忙,就算请假,苗总也不会批准。”其实,我只想打电话通知她,至于要不要带她回老家,我也没准备好。梦仙说:“我跟苗总说一声,送你上火车。”我说:“你别这么兴师动众了,就在老镇送我上公交吧!”
我推醒死狗一样的老马,告诉他我回家一趟,已经请好了假。他没睁眼,啊了一声,又死过去了。我打电话给小鱼儿,她却关机。我又发短信给老刘和赵国庆,说我今天回泊头,抽时间大家聚聚。
一到楼下,梦仙就等在那里。她提了一个大塑料袋,里面有碗面、活腿、饼干,还有一些水果。她一脸不舍,我搂着她的肩,不知道说什么哄她开心。
她问:“几天?”我说:“五天。”她说:“那么久!”我刮了一下她小巧玲珑的鼻子,笑着说:“才五天,姑奶奶,又不是五百年!”她一脸忧郁,“五天还短啊?你要能活五百年就成孙猴子了!”我说:“我要是孙猴子,就拔根猴毛变一个沈中秋出来,打发他回家,我留下来守你一辈子!”梦仙听了就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在眼眶里转。
在公交站,我心里自相矛盾起来。眼巴巴望着汽车开来的方向,又盼望汽车不要来,就象第一次和梦仙吃过晚饭的黄昏。可是汽车偏偏很快就来了,大家一窝蜂往上挤。我松开她的手,一阵风吹过掌心,有丝丝凉意。
上车的时候,梦仙做了一个心心相印的手势。我捂了一下胸口,我们的心已经重合在一起。透过窗口,看见梦仙含泪的眼,我的心也湿漉漉的。
头上火车,我又给小鱼儿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梦仙打来电话,问我上车了没有,有没有买到座位。我说:“刚开始检票,现在不是运输高峰,想买站票都难。”
车一开,就收到老刘的信息。他告诉我穿厚一点,家里下雪了。我打过去,听到磨光机嗡嗡的声响。“你怎么不早说?我都上车了。”老刘说:“我早就发过去了,你怎么才收到?”我就在电话里对着老刘骂通信公司。骂完了又觉得自己无能,明明知道一些东西质量不好,收费又高得离谱,偏偏没有勇气拒绝使用。
接着是老马打来的电话。他说:“一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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