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让我头疼,她软硬不吃,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她。
李玉蓉剥一块糖给我。她说:“吃糖!”我冷嘲热讽地说:“这是在我家,你不用这么殷勤。”她把话题一转说:“你妈真好,我俩越说越投缘!”我没答理她。我怕我一回答,她的话就象开闸的洪水滔滔不绝。见我冷若冰霜,李玉蓉却没了话。她把剥开的糖放在桌子上,坐到炕沿扳弄手指。
她的手上居然涂了漂亮的指甲油,五颜六色的,跟林青那时候一模一样。但李玉蓉的手远远不如林青的手好看,她的手象一对熊掌。看了令人作呕。
“你怎么就一根筋呢?咱俩这辈子没戏。”我这人说话就这么直截了当。李玉蓉看着我,一声不响。那眼神分明是在祈求,希望得到我的同情和怜悯。可是,爱情是不能够用同情和怜悯作交换的,这是尽人皆知的道理。
李玉蓉走的时候,我把她送到村外。妈看在眼里,脸上飘过一丝窃喜。李玉蓉家离这里有二十来里路。这两年,乡村之间都修了公路,骑摩托车也就十几分钟。我本来想骂她,直到把她骂得讨厌我,甚至恨我为止;可是,那天明明长在自己身上的嘴,仿佛不再是我沈中秋的了,它居然没吐一个脏字。我想,也许吃完那碗初一的饺子,我真的大了。
我们沉默着走了一段路程。李玉蓉停了脚步,抬头看着我说:“中秋,我知道你一直在拒绝我,我也常常问我个人为什么非得找你不行,可是,我不能违背我的想法,我真的拿我个人都没办法。”说着,竟有泪在她眼眶里转。
我把目光移向路边的麦田,不想看她含泪的眼。麦子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了,白茫茫一片。梨树上还留着斑斑点点的残雪,仿佛一簇簇开放的梨花。
“其实,你这是何苦呢?”我的心竟一下子生出几丝同情。
面对这死缠烂打的爱情,我苦恼,我无奈;也许,李玉蓉比我更苦恼,更无奈。爱一个人没有错。用情专一的人一旦认准了某个人,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我和梦仙的“黄河”到底会怎样呢?
“庸人自扰!”李玉蓉简简单单说出这四个字,说得轻描淡写。有一颗泪从她眼角落下来,滴在她粉红的羽绒服上。瞬间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椭圆的点。
我发现李玉蓉变了,她比以前爱哭了。而且,居然哭得象个淑女。她也瘦了一些,脸上的赘肉基本不见了。她把头发烫成碎花儿,眉毛修剪得细细的。她涂了睫毛膏,抹了淡淡的口红,看上去有一股都市小女人的风韵。她真的变了,她不再是原来那个大大咧咧的傻丫头,她已经懂得,怎样把自己打扮得象个真正的女人。
李玉蓉努力收了收眼角的泪。她说:“我一直都在唱一出独角戏,你是唯一的观众,我却得不到掌声。”
我怀疑这句话是从哪本书或者哪部电视剧里学的,李玉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这样有水平的话来的。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我会唱到最后,直到有人喝彩。”说完,她嘴角动了动,脸上竟有了成功者一样的笑容。我知道,这个笑容是装给我看的,但我不知道,这笑容背后隐藏着怎样可怕的未来。她的笑告诉我,她没有对我死心塌地。
我承认,在对待李玉蓉的感情上,我的心比金石还硬。你也可以骂我铁石心肠,可以骂我顽固不化。但是,感情这东西是很难套用数学公式的;它也不象化学,两种物质放在一块儿就要起反应。我和李玉蓉是两个铁器,放在一起只有撞击。
那天,我没和她争吵,我完全没有必要和她闹得不欢而散。
43
回家一进门,老妈就说:“这个比手机上的那个好,离得又近,长得胖胖大大的,人也懂事。人家可是做设计的,你俩要是到一块儿,让她教教你,你学会了设计,就坐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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