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梨花在雨景中仍不掩丽色,恬然绽放,素洁高华,悄然生姿,而于一枝斜伸的白梨下,是糊着上等雪纺的绿棂窗。窗边一人宽袍缓带,斜倚窗台,倏忽春风荡漾,凝望那白清似雪的满院梨花,思绪飘忽。
自那日以倾说明是一位王爷赎走了自己的心上人,楚慕便四处搜寻,却屡屡无果,赶上十三王府的世子生辰,本不愿来,又想到这次之行或许能发现什么,便改了主意。只是入住几天,似乎身边的人都不友善罢了。
听闻十三王妃,上官家的四小姐花音素喜梨花,十三王爷便命人于庭院种满梨花,连这客房也不放过。楚慕望着院中的花,不禁想起与此府的主人初遇时的场景。思罢,换了件白衫推门而出,雨小了不少,最多就是那星星点点的,全然不成气候,闻着泥土中的芬芳,楚慕欣赏着整座王府。
虽没有华丽繁复的装饰,十三王府内外仍然是显而易见的喜气洋溢。世子周岁的生辰前日,各方宾客已有不少已然抵达,王府北苑的客房也难得有了人气,要知道,这里平常都因十三王爷夙曜与其妻花音四处游历而空置着。
“王爷,这楚公子入住在院中,似乎多受排挤,您看……”管家担忧地禀报着。
入住在北苑的大多是夙曜化名“苏曜”时在江湖上结交的一些朋友,大多是性情中人,没有家世背景,也极鄙视大多数的达官贵人。楚慕在那里受到排挤,早是夙曜意料之中的了。
“不必担心,忙去吧。他,也不会在意的。”轻轻道,微笑着挥退了管家,坐于石凳上,弹起了桌上的缺月琴,音起,却是那《紫竹调》。
缺月、疏桐两大名琴本为一对,缺月琴是夙曜早年的收藏品,而疏桐是楚慕高价拍得赠给璃醉的,二琴除了左侧雕刻的暗纹不同,几乎没有差异,若非细看,也极易认错。
听到琴音,楚慕微微一愣,那熟悉的旋律,分明是……
想着,脚下的步伐却已经不自觉地快了起来。寻至小亭,见亭上是名男子,微微叹气,心中满是失落。
夙曜眼角的余光早已瞥见了楚慕,一曲毕,起身拂过衣摆,作揖道:“昔日云斋一别,好久不见,甚念,楚兄别来无恙否?”
“苏兄,久违了。”难怪自己见着眼熟,原来是自己在云斋经常遇见的知己“苏曜”,楚慕回礼一笑道。
离开主位,夙曜与楚慕同倚翠竹,抬头看日光和煦,被竹叶割得分崩离析,散碎的落在脸上,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了挡,闲适有余,似是无意道:“真是久违了呢,还道是楚兄上哪儿风流快活去了,消失了整整两年,几位棋友都抱怨好久了,我又没你那么好的棋艺,没半个时辰就被杀的片甲不留的日子我可没少过。”
“劳苏兄关心了……小生因事离去,不留音讯,真真是对不住了。”瞥见他因骄阳耀眼不由抬手遮掩,楚慕忍不住轻笑一声,近几日在北苑无人搭理,无奈之余,更觉无趣,此次竟遇见老故人,心下不由欣喜,道。
夙曜闻言,回头看了看楚慕消瘦的样子,脸颊深陷,颧骨微凸,连发梢都泛着一层枯黄。不由在心底暗叹:若不是那份气度犹在,谁又认得出昔日的云斋第一贵公子?默然良久,遂调笑道:“只是没想到楚兄原来过得如此清苦,你现在要是去剃度,可就是个修佛多年的苦行僧了。”
听出了夙曜话语中的几分调侃,楚慕倒也不恼,笑笑道:“是么,那我可是有因这几分憔悴俊朗了?”
他忽然的笑声让夙曜诧异回头,一看叹息,这才是当年爽朗温和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啊,上下又是一阵打量,复道:“嗯,确实更俊朗了,气质上有了沧桑的味道,怕是最得那些入世未深小泵娘的喜欢吧。”挑眉说罢,撞了下他的肩,表情里洋溢着不易察觉的八卦。
楚慕顿了顿,未曾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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