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许端文接电话的声音显得不耐烦。

    “端文，是我。”对面的男人开口。

    听见这声音，许端文愣了一下，随即平静道：“曹叔，怎么了？”

    “你母亲想见见你，”曹力烽顿了一下，又道，“明天。”

    “不见。”许端文回答的很冷淡。

    “我就知道，”曹力烽苦笑，“那打电话呢，她想跟你说说话。”

    许端文的语气更加冷漠，“我没什么想跟她说的。”

    “那小端云总可以吧，”曹力烽的语气不定道。

    “跟端云说什么？马上要被枪毙了想见自己闺女最后一眼？还嫌对端云的刺激不够？”许端文冷笑，说话时气息却有些急促，“我求求他们两口子，行行好，放过端云好不好！她才十二岁！”

    电话那头的曹力烽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话，半天，他深深地叹气，“那你明天要怎么过？”

    “明天怎么过？这个问题问的好，”许端文眼神复杂，面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哭是笑，“你们所有人，都在问我，明天怎么过，鬼知道我明天怎么过！”

    这句话，基本上是吼出来的。

    “一年前，你们说我爸妈是人贩子，人你们抓了，也判了刑，然后跟我说我也是被他们两口子拐来的！我用了一年时间，去消化，接受这件事情，现在他们俩马上死了，一个个都跑来问我我怎么样，我能怎么样？非常难过？十分复杂？是不是非要让我说：我他妈过得一点也不好，你们才会觉得安心，才觉得这是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事儿该有的反应？”

    “啪”的一声，许端文把听筒放回原位。

    他闭上眼，睫毛微微的颤抖着，晶莹的泪珠滑落脸颊，他仿佛失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侧身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许端文的父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养父养母，曾经干过的拐卖儿童的丧尽天良的勾当，这铁一般的事实没什么好说的。

    夫妇俩对许端文的好，却也是实打实的，不掺一点水分的。许端文虽然是养子，但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至少在许端文的记忆里，他们确实把他当做亲生儿子来看待的，他和端云，吃一样的饭，穿一样价格的衣服，一样的待遇，一样的犯了错又打又骂。

    一开始，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不是亲生的事实，尤其不能接受的，是自己也是那些被拐卖的受害者的一员，这让他疑惑，难道他们对自己十多年来的关心照顾，对他的好，对他的教养，都是假的吗？

    撇开自己不谈，被他们拐来养了十几年，也算是养熟了，他后来也想通了，自己被拐也就被拐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要把罪恶的手伸向更多无辜的孩子，残害那么多的家庭呢？

    就算自己不是亲生的，但他们怎么就不能替端云想想呢？干那种丧天良的事，是要折寿的啊！

    他们死了，端云怎么办啊！

    他要怎么把端云抚养长大啊！

    “咔哒”一声，端云的房间门打开，小姑娘走出来，眉头紧皱着，唤了声，“哥哥？”

    “嗯？”许端文回神，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然后朝着身后望去。

    “哥哥怎么了？”小姑娘担忧的问。

    许端文扯出一个笑容，“没怎么啊！”

    “哥哥骗人！”端云撅着小嘴，气道：“明明哭了！”

    “端云你也太聪明了，”许端文硬笑着，蹲下来，伸手摸了摸端云的头，“这都被你发现了。”

    “为什么哭？”端云瞪大眼睛问他。

    许端文抬手扶了扶眼镜，“这个嘛哥哥刚刚失恋了”

    “啊？”小姑娘小嘴微张，随即皱起小脸，“哪个姐姐这么坏啊！”

    许端文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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