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流在赵梦缺神色凝肃的深深一拜中,微微变了脸色,难得的严肃了一些,他正了正衣襟,打量赵梦缺几眼,突然自语道。
“无怪当年国主会第一时间选择屈服于座北侯,做大周的附属国。有你这样的兵,座北侯这个主帅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惜不得一见啊。”
他挑了挑眉,竟然没有半点想要接过那封手书的意思,更没有想要搀扶起赵梦缺的动作,倒令得赵梦缺略显尴尬,有些摸不准对方的意思。
钱江流手指搓了搓乌木拐杖的豹头,收了方才“惺惺相惜”的姿态,不耐道。
“钱某说了,可以救你,你若要走,就跟着,不走就带着你那封什么手书一起葬身在云东军的屠刀下吧,钱某可没有那么多的功夫留下来给你收尸。”
赵梦缺一愣,猛地自地上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你当真有办法。”
“有,不过你那匹雪夜流星太过累赘,只能弃了,只有你我二人,我保你性命无虞。”
“不过说好了,钱某因一时善心救你一命,但钱某也不是活菩萨,不干好人做到底的事,钱某只管将你送出云东,接下来,能不能活着去到昶州,还要看你自己。”
这一次,哪怕是赵梦缺的头脑也无法判断钱江流话语的真实性。
他很难相信深陷如此境地的情况下,眼前这个在大周无根无基的小老头会有什么办法帮助自己离开,但对方说的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又由不得他不信。
脑海中权衡利弊后他一咬牙,无论随他如何前进,大不了也都是一个死字,若真能苟且逃生留得一命送出书信,那自己就算是九死也能含笑黄泉了!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道,“好,我随你走。”
钱江流忽的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后方,“在那之前,你先把这些尾巴解决了,留他们在后面,不好施展手脚让钱某也见识见识你的本事,若你真是个累赘,钱某救下也无用,出了云东也是个死。”
这老头说话难听,赵梦缺已经领教过了,他也知道此时只能选择听从,他默默从怀中掏出那个心驰神往无数年的探雪一字剑剑谱,听着耳畔渐行渐近的马蹄声,他背上包裹,不紧不慢的打开了剑谱的总纲。
绝境读书,仿佛周围一切皆成虚无,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这本当世可谓绝唱的剑谱。
看过总纲之后,是一副副令人目眩神迷的人体内气运转图以及剑诀描注,极尽详细的将一字剑的每一个关节刻画其上,又以通俗易懂的语言进行阐释,不像那些故作高深的典籍看过后不知何意,此时的赵梦缺不过匆匆一看,便觉心中生出了些许自然之感。
行云流水驭剑者,方为行剑。
柔中隐罡实至柔,当为扫雪剑。
钱江流目不斜视的盯着后方距离赵梦缺越来越近的云东军甲,感受到那原本被雪夜流星脚程拉开的距离从数千步迅至数百步,而后至数十步,眼看就到了背后,可赵梦缺依旧是浑然忘我的盯着剑谱。
手中乌木拐杖点了点地,他刚想要开口呼唤赵梦缺一声,却见赵梦缺猛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中释放着摄人心魄的精光。
想当年,他曾有幸学过一字剑的前半部分,俗名半字剑,这也是他冲杀战阵能够侥幸活命的一个重大原因之一,想当年军中还曾流传过赵梦缺是扫雪客传人的传言。
不过这个传言很快就在赵梦缺那三板斧的扫雪剑法中不攻自破了,但这无疑给了赵梦缺领悟一字剑后半部分一个良好的先机。
多年来他魂牵梦绕地构想过许多次这一字剑的下半程应该如何行剑,此刻剑谱在手,恍若一双拨开云雾的大手,帮助赵梦缺看穿眼前遮挡视线的浮云,直达本质。
从前百思不得其解的扫雪剑法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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