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沈德恒派到泗下县暗中打探的那几人不久传来消息,说是陆家告李家昧藏聘礼,却拒认亲事。这陆家老爷子本不知此事,只跟着陆之远的几个小厮一看闹到官府,怕兜不住最后老爷会怪罪,就使眼色给那平时老跟在后面的一个小厮,让他偷偷寻了老爷,只说他们拦不住。
那陆老爷还未听小厮说完,便知是陆之远耍鬼,不禁怒发冲冠,连声骂道:“蠢货!”他道平日里泗下不论黑道白道,哪个不知他开源赌坊陆财爷,便是呵一口气,也要让泗下抖一抖的人物,如今儿子竟为了一个卖豆腐的小妇使这种泼皮手段,真是活生生打他陆财爷的脸面。那李力即便是在泗下卖了几年豆腐又如何,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放个屁,不用他动手,自会有那有眼色的上去捏死他。别说是卖豆腐的小妇,就是秀才c举人家的小姐,这兔崽子若想要,也是配得起的!
一时又想起来自家大郎如今在府学读书,二十好几竟然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这小子不读书也就罢了,教他做生意也不好好学,整日介一眼看不见就跟那几个混混惹是生非,也不想想,那混混能有多大本事?顶破天哪日撞了大运,得些两银子,那更恨不得能赶紧或去赌两把,或去下馆子喝酒,或逛窑子戏弄那花姐,哪个是有真本事的!
甭管是混江湖还是做生意都是要真才实学,一拳一拳泵出来的本事,千金的家业没本事也一朝散尽,更何况本就是依附于人,得逢荫蔽!不长脑子的龟孙儿,以后怕是死了都没人替他收尸!
这陆运财越想越气,店里的生意也管不了了,早早回家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上等这兔崽子回家。等了一时,有小厮回道:“少爷正往家赶呐”。他“嗯”了一声,外面有侍候的丫鬟才敢进去倒茶。这陆老爷又道:“让旺子将祠堂那戒板拿来。”这丫鬟赶紧出去传话。
只说这陆之远自知这次爹爹肯定要生气,少不得又要挨骂挨打,听人说了话,不敢不回家,又害怕回家,只一路哭丧着脸磨磨蹭蹭往家赶。那些子起先又是出谋划策又是起哄出力的混子们,竟是一时间都忙起来,有告辞回家的,有去店里帮忙的,有要去送东西的,竟比那树林里的麻雀惊了飞得还快,顷刻散尽。气得陆之远狠狠骂道:“再同你们一处玩,就算我眼瞎!”
到了家,刚进堂屋跪下,只见父亲身边立着的左右两个小厮,便过来作势要夹住他。他一看要挨打,竟然跟那膝盖上绑了鞭炮似的,从地上“凑儿”的一声窜起来就要往外跑,边跑边道:“父亲饶命!”
这陆老爷也不说话,只黑着脸,一手攥着戒板,一手撩着长袍边跑边别到腰带上,竟然一步比陆之远三步,追上了就劈头盖脸地打,也不看打到哪。这陆之远起先哭只是照着回忆哭,此时一挨打哭的就真切,竟然不似先前只大声嚎,断断续续哭号着,眼泪把前襟都淋了水湿。
这陆老爷追在后面,眼泪一直漂到他手上,他气得大骂:“兔崽子,还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又是追着陆之远在院子里打了好多下。父子二人正像那狗撵兔子一般,疯狂你追我赶之间,只间那柳姨娘陡然泪眼盈盈地站在大堂往西边去的夹道上,哭道:“老爷好狠的心肠,不如先把仙儿打死罢!”
这陆之远一看救星来了,拐了个弯就跑到西边夹道上,路运财追过去一板子,竟然把柳姨娘和陆之远都打到了。这陆之远也不跑了,一边抱着柳姨娘,一边哭着道:“爹爹别打了,儿子知错了!”
这路运财看柳姨娘咬紧唇,眼泪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顿时心里有些怵。只用空了的那只手去揪陆之远的耳朵,这陆之远一边躲闪一边只哀哀哭求着父亲。
一直鸡飞狗跳闹了好久,小厮丫鬟们不敢往枪口上撞,也怕看多了家务事,遭主子们厌烦。最后,那惯在路运财身边的管事才扶着劝道:“老爷,动气伤身,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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