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顾蓁所想,众人见礼之后,苏太后乍一落座见宣妃的座位依旧摆在原先的地方,温和的面容上一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神色中多了几分亲近,对宣妃道:“宣妃怎么坐在这?”
宣妃不动声色的起身,似乎没有听懂苏太后的问询一般笑道:“臣妾身为妃位,不坐在这里还能坐在哪里呢?难道太后娘娘厌弃臣妾,要赶臣妾吗?”
她这语气与和长辈撒娇无异,显然是感受到了苏太后的亲近才会这么说的。
苏太后闻言果然更加欣赏,对宣妃道:“如今皇后不在,你掌理六宫,往上面坐一坐也无妨。”
宣妃带了一丝惶恐,连忙屈膝道:“臣妾承蒙太后娘娘和陛下恩宠,忝居妃位协理六宫,更应该为妃嫔们做个样子出来,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
苏太后满意颔首,对坐在一旁的萧屹笑道:“哀家许久不见俨儿了,不如叫宣妃带着俨儿坐在哀家身边?”
苏太后此话一出,明显能够看出她对宣妃此举的赞赏。底下众人皆大惊失色,唯有骨瘦如柴的万昭容冷哼了一声,在宴会上显得格格不入。
宣妃也连忙道:“太后娘娘,这——”
萧屹素来爱重她,一向视作妃嫔之中第一人,闻言并无不满,他对苏太后又纯孝,于是道:“宣妃不必推脱了,不过是家宴罢了,你就听母后的,领着俨儿坐过去吧。”
皇家之中,哪有什么国宴家宴的分别。宣妃能够踏足皇后的座位,即使不是那么的名正言顺,也代表的皇帝和太后的支持。宣妃的得势,往往就代表着皇后的式微。顾蓁不仅在心中暗暗道,恐怕今日之后,见风使舵的后宫之中姜后的日子恐怕要不好过了。
宣妃听了此言,面上仍有一些踌躇,但是她身边站起来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儿,穿着螭纹玄服,头顶束着一个小小金蛟冠,衬的他肖似宣妃的面容唇红齿白,生的实在是不错,连顾蓁少年时与以俊朗著称桓越的顾书棠一起长大,日日见着那般俊,也不禁暗暗称赞一声好样貌。
那少年扯了扯宣妃的袖子,笑容满面对苏太后道:“皇祖母叫孙儿去,孙儿再没有不愿意的,只是母妃心中总是以德行规矩为要,不如就让孙儿自己过去算了。”
苏太后对着自己唯一的孙儿果然是另外不同,慈爱道:“你母妃懂事,这是她的好处,平日她教导你,你也要往心里去,知道吗?”
大皇子重重的答应道:“孙儿知道了。”
苏太后挥挥手道:“罢了,你快去哄一哄你母妃,赶紧上来吧,咱们也好宴会开始啊。”
她这么一说,宣妃再不能推脱,否则不是闹的整个宴会都不能开始了。于是只好笑道:“臣妾遵旨。”
然后提裙领着大皇子上去挨着太后身边坐了,由宫人再将案几摆上来。
苏太后拢着大皇子坐在原处,对宣妃道:“这不就得了,家宴而已,不必太在意。”
宣妃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什么,然而她坐在这里只有稍微低下头才能看见底下宴饮的妃嫔们。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这之间的一员,只能坐在台阶下面仰着头和台阶上的人说话,不论是怎样的姿态都带着一点的卑微。然而她现在坐在这里,不过是一个台阶的距离,却是她一直想要跨越的地方。
宣妃对卿裁吩咐道:“既然如此,就开宴吧。”
其实宴饮也不过是歌舞那么一回事,众妃嫔觥筹交错,再祝吾皇万寿无疆。
顾蓁与戴梳心薛羽等人说话,却控制不住悄悄去看万昭容。这是她第一回见到小产之后的万昭容,只是她如今用形销骨立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今日她穿着一件宝石蓝烫金宫裙,原本十分绚丽夺目的颜色和华丽的衣料穿在她的身上却显得她空荡荡的,如同风中飘摇的一根蜡烛,不知道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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