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太重要了,他也得到了这些东西,现在他最渴望的是真正的成就。人生渐渐走到落幕阶段,得到世人和后人的认可,无疑将是一个圆满的收尾。
在行辕里接见的门生幕僚人数并不多,只有三五人,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甚至没有官职,但这些人都是交情很深值得信任的人。大家纷纷把自己的文章交上去,就好像私塾里的老师在收作业一样。不过这种作业不是好做的,需要从六部、锦衣卫中许多人那里收集信息,甚至还有拜访胡滢后的所知情况。
就在这时,忽报杨四海求见,众人便立即停下了议论。杨荣却道:“没关系,老夫叫他来的,这些事不必瞒着他。”
不一会儿四海便被家奴带到了书房,在门口深鞠躬道:“学生杨邻参见杨公。”大伙回头一看,印象无一不是这个年轻人个子实在矮小,当然大家是不可能嘴上说出来的。
在杨荣招呼他之后,他便直起腰露出脸来,面相着实不差,虽然个小但并无猥|琐之表。四海的脸生得均匀对称,眉毛浓黑,目光有神,而且皮肤很好,倒也有有别于妇人的另一种清秀灵气。
此人意志坚定、心智平稳,而且见识颇为深远。杨公曾从其同乡那里听到过一些关于四海的逸闻,一件是在乡试秋闱时,所住客栈漏雨的地方正对着床铺,他只好用盆接水,滴水之声甚是聒噪,加之次日便是三年才有一次的重要乡试,同室士子心情紧张浮躁无法入睡,独杨四海离得最近却坦然入眠。第二件便是次日早上,或因同室之人疏忽、或是有人存心,四海临考晚起发现房门反闩,自己被关在里面,他没有大喊大叫,是自己强行把胳膊从窗棂之间伸出去开门,手臂被断裂的木条刺得鲜血淋淋,既不找郎中抓药、犹自简单包扎便进考场应试,事后也没有发难,隐忍的狠劲叫同窗印象深刻。
还有一件事,他被人耻笑身体矮小,耻笑他的人又扬言必中南京贡院第一名,然后就有士子从中搅稀泥,将此事告诉了四海。四海只道:乡试得中只是为了来年参见会试,第几名并不重要。众学子听罢已是自叹不如,志向之远近不在一个等级。
杨公见到他,心里不禁闪过这些关于他的传闻,以及平素自己对四海的评价。当下便道:“四海过来,坐老夫身边,一并瞧瞧这些文章。”
四海的目光迅速从旁边的数人身上扫过,忙道:“学生才疏学浅,不敢不敢。”
杨荣“哎”地发出一个声音,语气里有无所谓的意思:“又不是叫你看文章好坏。前不久神机营败于九江,皇上对此实是忧心,臣等为皇上之臣,自当为君父分忧。老夫叫人收集了一些有关湖广贼首的东西,你也来看看,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是,学生恭敬不如从命。”杨四海这才应允。
杨荣和他一起翻阅其中文卷描述,别的人正议论谋略,时而你说我否、指出谋略漏洞,时而相互吹捧,各抒己见。唯有杨四海没有表达丝毫见解。
在这个资讯匮乏的时代,果然实权大臣有其天然的资源优势。他可以有权限查阅很多官方卷宗,各部本身也有收集情报的密探细作向尚书指派的人负责;甚至锦衣卫的情报也能向朝臣互通,锦衣卫北镇抚司自然和朝臣文官没什么好说的,但南镇抚司在刺探“敌国”军情的消息后,除了向皇帝呈报,主要还是为兵部、督抚等衙门服务,因为皇帝有时候不会亲自过问具体的军事战略战术,情报只有到官僚手里才能发挥作用。
就在这时,杨四海开口问道:“江西安福县叛乱被吉安府平定、叛贼打建文太子旗号,这个消息为何不是来自锦衣卫、或是地方的奏报,却是从胡大人那里知道的?”
一个老头不以为然地答道:“四海有所不知,长江都断了,江西那边的地方奏报很难送到扬州来,一般是通过四川,翻秦岭后自西北方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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