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实现糜家历代先祖们毕生的庶愿,还能畏难而退,等待救世主将一切都打理得妥妥的吗?
想到这里,糜竺恢复了从容,用朝圣一般的语气,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错了,错了,大错特错!”然而,让糜竺恼怒的是,这番话换来的,却是一阵讪笑。
“你这少年好不经事,念你年幼,某且不与你计较,你却说说,这话如何错了?”他强自按捺着怒气,压抑着自己不要发作出来,但声音却比先前冷了许多。
“治大国如烹小鲜,上位者一言一行,牵涉的都是千千万万人的生死荣辱,焉能不慎?只有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思,小心试探,反复研究,才能施行一项新政,所以才有本朝初年的萧规曹随,无为而治,终至盛世。”
诸葛亮却像是没听出糜竺的怒意一般,侃侃而谈道:“如青州这般,大刀阔斧的将一切都推倒重来,纵使骠骑将军真有神仙传授,天纵之才,又岂能没有疏漏?就算是单一的政令,一旦发生问题,想要弥补都很难,故朝令夕改不能长久,如此大规模的施政,一旦发生问题,难道王君侯要再次推倒重来么?”
“……你说的疏漏,本也都是还在酝酿之中的政令,似乎谈不上……”
“子仲先生欺亮年幼乎?”诸葛亮笑着,虽然声音依然带着稚气,但名士狂生的气质却已展露无遗。虽然还没看见人,但王羽也能想象得出,少年羽扇纶巾谈笑间,指点江山,议论时政,舌战二糜,挥洒自如的模样。
“青州新政实施速度极快,初平二年,王君侯在河北鏖战,田元皓、国子尼就将屯田政策全面推行了下去。此番骠骑军西进朝歌。商事便委于子仲先生一人之身。别人看不出王君侯的用心,亮却看得分明。”
“骠骑军此番西进。表面上是震慑群雄,接应白波。亦或联接吕布……可以亮观之,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打通黄河水道,竖立青州势力在河道上的霸权,为青州的商人打开商路!”
“如今商路已开,青州的商人势力转眼便即大涨,政令岂能跟不上,让海量般的财富白白流失?枉费了王君侯兴师动众的耗费和用心?亮可断言,子仲先生手头上的政令。不日即将颁发,而且会在青州辖下全境通行,然否?”
“你,你怎么……”糜竺兄弟大吃一惊,若说先前二人看到的,只是少年的言辞犀利,思路灵敏、刁钻,这一次就有点太过妖孽了。
这层用心当然是有的,否则王羽也不可能一声令下。就征集了近千艘商船助阵。商人们心里都明镜一样,只要骠骑军肃清了黄河水道,商路就可以一直延伸到河东去。所以,将军府的征集令一出。商人们踊跃报名,在短短数日内,就搞出了一支相当规模的船队出来。
白马津是第一站。这个渡口与东郡治所濮阳近邻,由于河北大战的影响。水上的商路已经断了很久,所以在这里。青州的商人们得以倾销了大量青州特产。
赚足铜钱之余,他们又大量采购,然后在延津稍事停留,等王羽与吕布、张杨交涉结束,商船就跟在太史慈的水军后面,沿途一路倾销过去。
最后,他们在河东、弘农的渡口卸下货物,组成一支支的商队,沿途一路兜售过去,等到船队运人运得差不多了,再满载而归,重复先前的作为。
对商业没研究的人,可能觉得无所谓,不过就是买卖而已,能有多大好处?弥补得了兴师动众的耗费?
可糜竺兄弟却再清楚不过,往来于被战乱阻隔的各地,兜售货物的盈利是多么的可观了。特别是青州的特产还多,纸、茶、盐、铁器……除了粮食,他们什么都卖,都是抢手货,都是高利润的商品。
在这场连绵战事中,青州商人们到底获得了多大利润,现在还没人能说得上来,但糜竺却能大体估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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