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这场戏后,傻小子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大家都以为他是害羞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本来一沾枕头就着的他,也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吵得王大伦和汪双宝都难以入眠,王大伦实在忍不住说了他两句这才消停。
第二天一早起床,两人却意外地发现傻小子早就不见人影了,卫生间里却晾着一条内裤。两人不由相视一笑,那傻小子肯定是不好意思躲出去了,他们都是过来人,白天看到美好的事物,晚上跑马,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段时间拍摄比较顺利,李阳很大方的给剧组放了半天假,大家随意在小镇上逛逛,买些生活用品,当然也有几个小年轻一起结伴去喝喝“保健野鸡汤”啥的。其实在新旧世纪交替的这几年是各地最“繁荣娼盛”的时期,往往一条街都是,就象当初拍《小武》的时候,老贾带他们参观的汾阳经济发展新增长点一样,你如果想要找个正经理发泡脚的地方还真不太容易。
汪双宝也出门了,不知道这老家伙是不是也憋不住,跟剧组的小年轻一块儿去潇洒了。王大伦没出门,他很不喜欢这个地方,因为是采煤区而且又是冬天,几乎每家每户的房什么都要回家过年。”傻小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这两年你咋没回家呀?”
汪宝强愣了愣,垂下头,道:“混的不好,又没钱,没好意思回家。我……我都连电话都没打过一个。”
“嗯?你咋不打电话,你不怕你家里人担心啊?”王大伦诧然道。
上辈子他是孤儿,一个人无牵无挂的,但他非常理解一个打工者对家的眷恋。
“我……”
汪宝强神情变的迷茫,他以前确实不知道该跟家里说什么,说自己在京城过得很苦?说自己还没混出来?还是说自己还没挣到钱,没有多余的钱寄给他们……
不过他很快又笑起来,道:“今年我能回家,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
王大伦猜到他没有说出来的苦衷,这种情况在打工者中很常见,没有挣到钱都不好意思跟家里人说。
看着傻小子脸上的笑容,他的心里不由有些酸楚,拿出手机递过去,道:“别惊喜了,赶紧给家里打一个吧。你这么长时间没音讯,你家里人不知道有多担心呢!”
“叔,我……我家莫电话,得打到村委会,让村干部去叫,这一来一回时间很长,这是长途,很费钱……”汪宝强欲接又止,犹犹豫豫道。
“废什么话呀,让你打,你就打呗!扯那么多干嘛?”王大伦把脸板起来道。
“哎!”
汪宝强连忙应了一声,接过手机。
其实他这段时间他确实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但他没有手机,整个剧组也就他一人没有手机,以前住在县城宾馆的时候,房间里虽然有电话,但只能打市话,长途要另行开通计费,他怕剧组说话,也不敢打。
他赶紧从书包里翻出一本破破烂烂的通讯录,时间隔了这么久,老家村里的电话都有点记不清了。
拨打号码的时候,还忍不住抬头感激地看了看王大伦,尽管此时王大伦正在看电视都没看他。
村里的干部接了电话,就去他家喊人了,汪宝强拿着手机贴在耳边静静地等待着,电话那头一直不出声,他一直在猜会是谁来接电话。
“你是谁呀?”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哥哥!是自己的哥哥!
汪宝强深吸一口气,抑制着要跳出来的心。本想说,是我,宝强。但话到嘴边,脱口而出的却是:“家里的庄稼怎么样了?你们都还好吗?”
“谁?你是宝强?”电话里的声音明显颤抖了。
“爸叫什么名字,妈叫什么名字?”电话那头问话的声音听起来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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