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大好的生意机会。眼下糖是金贵的奢侈品,她做素饼生意自然知道它的价格是多少,同等重量的糖没有说堪比黄金,也差不多快赶银子了。如今这么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为什么不去试一下?但她知道这件事以她的实力根本做不了,只能请父亲帮忙,于是稍晚后找到杜渊之说了此事。
杜渊之十分诧异,刚才他们大家都在场,这个四舅舅的话他听到了,姚先生听到了,常胜听到了,连范斯远都听到了,但没有人像阿杏这样听到了心里。随即又理解了,阿杏随即经商不到一年却已经有了商人之心了。他曾经领悟到一个正向引导法则,就是以道观之,天下无不有道。那以阿杏对商机的敏感是不是她已经进入了以商观之天下无不是商的境界?他知道蔗糖生意会很赚钱,可是真的要做吗?这一步一旦跨进去了,有的事情就彻底改变了。
杜渊之不由地想起了他前两天和一位同年的交流。这位同年已经在都察院做到了检校的位置,这次竟然因为戴铣c蒋钦被杖毙的事情愤然辞职戴铣c蒋钦等人因为疏谴责刘瑾等宦官,请求皇帝保留首辅刘健c谢迁职位,被皇帝当场廷杖三十,二人具死于杖下,准备回老家扬州经商。
杜渊之知道这位同年是不明白人,但还是十分惋惜,当时问他:“你寒窗十年方有如今这地位,你放弃了岂不可惜?”
同年苦笑答道:“如今宦官掌权,朝廷以后会越来越黑暗,卑躬屈膝同流合污我做不到,仗义执言我又怕丢掉性命,为今之道也只有归于田园,靠经商养活自己。至于可惜,我倒不觉得,我想即使作为商人也可以为朝廷为百姓做一些有益的事情。范仲淹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现在只不过是退一步做一个独善其身的商人而已。”他突然笑起来,促狭地对杜渊之说:“你不会也瞧不起商人吧?”
杜渊之倒没有这方面的歧视,否则就不会同意阿杏去经商了,不然女子就没有其它做事的出路。但他总觉得作为有志男儿还是应该读书入仕从而才能匡扶天下,他当年就是抱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决心而读书的。
同年笑道:“这个社会有多少人能够算作是达?绝大部分的人还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恕我直言:心怀天下固然很好,可是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的抱负就让你的妻儿父母跟着你受苦挨饿,况且现在是什么世道?现在有的人口口声声都是讲国家,先国后家,可是如果你不能首先尽到家庭责任,如何能尽到国家责任?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这下杜渊之就有些愣了,尽管他非常照顾家人,但也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同年有些亢奋,显然平时他很少有机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喝口酒继续说道:“生在这个俗世我们就应该做个俗人哪。我家世代经商,我小时候非常瞧不起家里人事事以利益来计较的做派,后来我父亲给我了一课,振聋发聩,真是把我从云端拉回了现实。我父亲说:其实我们所有人都是商人,都可以用利益来衡量和解释所有的事物。他说:做官是天下最核算也是最具风险的买卖,也许是一本万利,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也许就是血本无归了。从他开蒙到秀才c举人c进士,家里要为他投入多少钱?一年往少里说就算二十两好了,就算他幸运,四十岁中进士,这花费就是总共就是六百两,做到了四品官阶月俸是二十四石,一年是二百八十八石,才约合六十五两银子,他要花十年的时间才能把家里供养他的钱给赚回来。可是这月俸他还要供全家吃饱饭,供日常开销,还要延请师爷,要打点司,要应酬往来,还要买田娶妾如何够啊。在做知府之前他还要在翰林院熬几年编修,甚至因为没有门路在哪里坐冷板凳,没有下属冰炭孝敬,靠着可怜的俸禄贫寒度日。你说,他一旦成为为政一方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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