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这”被他一口一个师兄叫着,燕齐有点发飘,“但我要护送你去金陵”
“修远,紫英就不能护送我?”
燕齐一噎。
“怎么?你还带了谁?”他偏偏头,“让我猜猜”
“行了行了,”燕齐揉了揉太阳穴,伤脑筋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既然你是要让我去继承谷主的位置,这种事情你不会一个人来”他看着燕齐,眼中浮现出逗小孩似的有趣神情:“但你又不想显得太过郑重,以免我戒备闭门不见,于是你是让他们在山门外等着了吧?”
话说到这份上,燕齐尴尬地摸了摸下颌的青茬,“但是”
“师兄,既然你认我这个谷主,就要听我的话,是不是?”
“行行行,只要你肯去金陵,全都随你。”
绵绵延延下了十来天的秋雨似乎停了,一轮明月照在松间,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晏初瞅了眼窗外月光如洗,心道真是的,那家伙一走连天气都转好了。敢情这山神实在巴结他咯?
顾庸极其厌烦晴天。那家伙绝对是属夜枭的。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天气,他就像一只被薅秃了毛的狐狸,拖着大尾巴萎靡不振,恨不得刨个地洞躲起来。只有到了阴雨连绵的天气里,他才恍惚有些精神,走到院子里转悠几圈,看看他的药圃,但最远也只走到山门口的瀑布那里。
算起来那家伙已经五年没下山了,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吧?
更何况南楚的都城金陵,朱门碧瓦,铜台高阙,市声如潮,真不知道这久居深山不见生人的怪物该怎么适应?
不过想想也没啥好挂念的,大清早一声不响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的家伙还说对封官加爵一点兴趣也没有,跑得倒挺利索的。
顾庸一走,她的禁足令就自然失效了。大师兄是个武人,凭她这些年和顾庸斗智斗勇的这点玲珑心思,还对付不了他?
一想到山下茶馆里金黄色的菊花茶和香喷喷的桂花糕,还有那个听说书先生一肚皮的故事,她做梦都会乐出声。
然后她真的做了个梦。只可惜是个噩梦。
那是无边无际的漆黑丛林,土地松软,盖满了落叶松枝,踩上去像踩在一堆棉花上,跑起来分外吃力,她在林中拼命地奔跑。身后是夜幕初降时金陵城连天的灯火。
这次她闯了大祸,侯爷肯定要打断她的腿。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翻过了多少座山,直到狠狠摔倒在草丛里,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才停了下来。刚想挣扎着站起来爬起来,突然脚踝处的剧痛把她狠狠拖回地上。
她伸手一摸,那是个一个大铁疙瘩。
捕兽夹!
这也真是倒了血霉了!她都逃离谢家了,这老道士的乌鸦嘴还在咒她么?
她使出浑身的劲去扳那铁疙瘩,但那东西纹丝不动,死死咬住她的脚踝。
怕是锈住了,一个不祥的念头笼罩住可她――这破玩意儿被废弃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那就是说这是个废弃的陷阱。
想到这里,她心里拔凉拔凉的。莫非要困死在这山上了?
血不断渗出,她觉得脚上有点冷。
天渐渐黑了下来,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此起彼伏,毒虫叮咬,伤口钝痛,浑身又痒又痛,半人高的蒿草下还不时若隐若现绿幽幽的野兽的眼睛,她疲倦极了,又不敢睡,强撑着眼皮,迷迷糊糊间,恍然感到眼前似乎站着一个人。
月色如霜华,映着他清俊空灵的容颜,眉若飞烟,一双眼眸更是幽淡如兰,蕴秀藏峰,看不真切。
月光下他的手,修长秀劲,骨节突兀。就是那样的一双手,轻轻扳开了她脚上的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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