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想知道床上那位是谁,顾爽爽鼓起勇气,小碎步挪进病房。
她视线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扫视,一边解释:“因为叔叔不肯说去哪儿,我才跟着的”
她不太好立刻走过去,显得她目的太明显。
但是床上的人盖着被子,看不清楚模样。
男人沉肃无声,气场压抑。
顾爽爽那一句‘这是谁呀?’梗在嗓子里,问不出来。
半晌过后,顾爽爽似是听见他的叹息声,从鼻息发出的。
情绪低沉他走过来,牵起她的小手,把她带到了床边。
顾爽爽彻底看清楚了床上的人。
两鬓发白,有着岁月痕迹的一张女人脸,眼角的皱纹很温柔。
她闭着眼睛似在熟睡,淡淡的眉皱着,想必忍受身体的痛苦很艰辛。
只是一眼,顾爽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这位女士定是很清秀质朴。
“我的母亲。”男音低沉,伴着无限晦涩。
顾爽爽怔住。
叔叔站在她身后,高出许多,说这四个字的时候,顾爽爽的后脑勺分明感觉到他胸腔的鸣颤。
男人双手摁在她的小肩膀上,摁得发紧,不自觉地用力。
“昏迷近七年,一周前苏醒过来。”
顾爽爽侧身,大大的眼睛迷茫又震惊地看着他。
从未听他提过他的家人,包括顾爽爽认为最重要的母亲,今天却陡然仓促的,见到了真人。
她一时难以反应。
沈墨城微垂眼眸,深陷在疲惫里的五官染了濡濡的笑意:“这一周我不敢离开她一步,怕她醒来是个梦,像三年前那样,匆匆醒来给我希望,又匆匆沉睡过去。”
深邃的男人眸底,有了水痕。
他移开视线。
顾爽爽轻咬下唇,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仓促不了解的情况下,她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小手抚上他清冷的衬衫袖,来回抚摸。
沈墨城拿过另一把椅子,‘坐下。”
顾爽爽挨着他就坐,视线又回到病床上。
他也在看老人家,低沉的嗓音很柔软:“太累,睡着了,上午醒的时间多。”
“阿姨刚醒,精神不太好吧?”
“恩,身体各方面都承受不住,等她醒来,让她见见儿媳。”
顾爽爽脸热乎乎地,悄悄攥紧了他的一根修长手指。
“叔叔,一周前阿姨醒时你就该告诉我啊,这么大的喜事,而且我早就该过来照顾她老人家的。”
沈墨城微微侧了视线,被她小手握住的那根食指僵了一下。
心知她心地善良,热情孝道,说照顾姆妈这种话绝不是客套。
他却一时不能言语,喉咙像是堵着了什么东西。
“还好我今天跟过来了。”
她笑着,很注意地压低了声音,怕吵醒姆妈,嗓音甜甜的。
又说:“以后呢,我下课放学就过来,叔叔你还是要正常上班的,阿姨身体要恢复不是短期的事,我以前去孤寡老人院当志愿者照顾过意识不清的老人,有些经验,晚上我可以替换叔叔的,这样你就能休息”
沈墨城抽出那根被她紧攥的手指,男人的睫毛平静垂落。
“时间不早了,回家吧,明天还要上学。”
“晚点回可以吗?”
顾爽爽瞧着他有些严厉了的样子,商量着说,“阿姨还没醒呢,我想等阿姨醒来。”
沈墨城深深地看着她,低了视线,垂眸拧眉,似是有烦心事,他不再言语。
夜晚八点过半。
张医生过来查房,也到了喂药的时间。
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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