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素,腰上那付玉带却一块块都要上好的羊脂白玉,刻得梅兰竹菊,岁寒三友。
缁重未到,她那些大衣裳俱都在后头船上,甘露捡了两件蓉姐儿都不满意,还是兰针道:“奶奶平日里穿的拿出也很能见客了。”她的家常衣裳,便是徐大太太都说过奢的,到得此处还能不惹眼?
“这销金的刻丝的都不成,得压得住。”她的衣裳还是照着轻快活泼的来做的,这回却是亮相,蓉姐儿最懂这些个,初到金陵,王四郎且没站住脚跟时,秀娘每回出门都遍插金银。
外头那些个,自来先敬罗衣后敬人,一味走那庄重含蓄的路子,才叫那眼浅的看低了。玉带如今跟着兰针打理衣裳杂事,端了茶托来摆在桌上:“我倒记得奶奶有件才得的宫缎衣裳,嫌着颜色老气,一向不曾穿过。”
是玫瑰紫二色金的刻丝袍儿,跟着这个一道做的,还有一窝丝的攒儿冠子,蓉姐儿不喜欢,嫌着老气横秋,叫一身的金压得晃人眼,却实是金陵刚时兴起来的,仿着宫眷样式做的,裙子底下镶了六道澜边。
如今穿它倒是正合适,试了高底脚儿,露着四鬓,贴上飞金,头上累金丝的一攒儿冠子,正中间一颗火彩流光的大红宝石,当时徐家送来的上头镶了鸦青宝石,还是蓉姐儿拿出去找匠人换过,这一块是徐礼自吴氏嫁妆里头找出为的,深红色,比大指甲盖儿还更大些,方正正品相完好,这一块也再难寻。
脖子里戴的金领约,前襟扣了金刚石的扣针,腕儿上七八个镯子,这样打扮了往前一站,便同内城里的官眷不差多少,连身边的丫头也都早早就换了春衫,腰上扎一条销金腰带,四个丫头穿了同不同色的裙子,簪得一样珠,抬了轿子往楚家去。
徐礼倒穿得素,腰间一块竹结玉,清爽爽去了,到得地头,镇子里道路窄,骑不得马,他先下了轿,又去扶蓉姐儿下轿,见她一头珠翠,虽自来她就是这个爱红爱金的华丽模样,却从不曾这样打扮过,在家里就赞过一声,掀了帘子又赞一声。
蓉姐儿皮子雪白,抹了朱红口脂人,再穿这身衣裳,倒显得年纪大了几岁,跟徐礼站在一处,也不显着面嫩了。
楚家出来接的是楚大少爷跟楚大奶奶,这一家子都穿了素色衣裳,楚大奶奶一打眼瞧见蓉姐儿,挑挑眉毛笑一声,行了个半礼,一路带她往女眷里头去。
楚家大门口的照壁总有二尺来长,拿金粉刻了四个大字“诗礼传家”,既有这四个字,里头的妇人一个个俱都青衣小裙,连着丫头身上都无艳色,这一行五个进来,到引人侧目。
茶汤是淡的,连着盛上来的玫瑰丝金橘儿麻饼细榧,竟没一样是有味儿的,俱是淡的,蓉姐儿吃了一瓣儿便不吃了,楚大奶奶见她不动笑一声:“不知道太太喜欢吃个甚,胡乱摆了些,叫下头人换过就是。”
蓉姐儿睨她一眼,快声快语:“我自来不爱这些,素淡淡有甚个好,我就爱大甜大咸的东西,这细榧倒是香,若是拿盐炒过更有味道了。”
金陵吃茶还要放玫瑰丝果仁儿粉的,到这里怎么的惯,倒是清茶喝得,也不过略坐一坐,早上楚家已是行过了礼,这回请饭,往厅一坐,素得同守孝一样,连摆盆的红杜鹃都无一朵。
难为这时节还养了水仙,外头玉兰开得好,厅里菜色摆齐了,楚大奶奶道:“咱们家老太太年岁大了,便不往前头来,奶奶告罪。”
一溜儿都排好了座次,一桌上连个荤也无,看着俱是青青白白,满目都没能下筷子的东西,蓉姐儿正生疑,甘露舀了一勺子豆腐,摆进嘴里吃了,才知道是拿鱼肉做的,一桌子菜,看着是素,竟全是荤,连着青菜都是拿鸡油炒的。
蓉姐儿拿了素银筷子,那桌上楚家不知哪一房的小女娃儿直瞪瞪的瞧过来,盯着她通身翠看个不住,一时金珠儿晃了,一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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