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说过半句怨言,可是他母亲总能知道他什么时候无助,什么时候处在崩溃的边缘。
她总是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地拥住他,让他偎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可他总是伪装成一个不需要安慰的男子汉,近乎于粗鲁的挣开她的怀抱,而后露出嫌恶的表情,头也不回的跑开。
因为,他不想让父亲看到他像个还没断奶的孩子那样,在母亲的怀里寻求安慰。
可是他没有看到,每次他跑开后,母亲眼里露出的包容和心疼,还有儿子不接受她拥抱的难过。
然后,母亲死了。
当他想要再感受一下那份怀抱中的温暖与柔软时,却再也做不到了。
那个唯一会对他释放出心疼与包容的人已经不在了,现在,方佳然也要离开。
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受了伤,濒死的野兽,只能徒劳的嘶吼,却无法让自己好起来。
他受了伤,无助的迫切的想要伤害别人,这样对方就可以和他一起舔舐伤口,体验到他的痛苦。
所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冷声开口:“你倒是比冯皆维有交代,至少还来跟我道个别。”
可是这冷冰冰的话没有让方佳然脸上出现一点愤怒抑或是受辱的情绪,她只是摇着头,双手温柔的轻抚着他的脸颊。
“我不是不是来跟你道别的,除非你先说,否则,我不跟你说再见。”方佳然轻声说道。
一直不停留下的眼泪湿润了她被吻得肿胀的唇瓣,在上面染上亮丽的色泽。
闻人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他声音嘶哑的问。
他的声音里满含着不确定,他是如此的不自信,生怕自己会错了意。
他那么高大,可是在这一刻却又显得那么脆弱。
方佳然的心脏疼得要命,她只是轻轻地抚着他的脸颊。
“今天晚上,我哥跟我说了一些事。”她低声说,可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他。
她感觉到闻人原本捧着她脸的双手突然僵住,他的眼中出现了彻底的绝望,原本嘴角如困兽一般的嘲讽弧度也耷拉了下来,心丧若死一般的。
他捧着她脸的力道变轻,满满的要抽离。
方佳然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即抓住他的手,不让她离开。
她有种感觉,如果放任闻人这样,那他就可能真的离开了,或者,将她推走。
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说道:“你知道我哥跟我说了什么吧?”
闻人抿紧了唇,半晌,才费力的说:“关于我的?”
他看着方佳然的脸,目光越来越惨然,自嘲的扯唇:“不会正好是七岁时候的吧?”
方佳然无言的点头,就看到闻人眼中的光芒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你如果要跟我划清界限,我不怪你。”闻人冷声说,“是我自私,一开始就不该想要跟你在一起,是我没管住我自己。”
“我从来都知道,我这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去喜欢谁。我和谁在一起,都是害了她。”他声音冷淡。
所以他从来没有固定的女友,在很早的时候,他甚至还打定了主意,就算以后一定要结婚,要生下一个闻家的继承人。
要么,他就去弄出一个私生子。
要么,他就找一个他不爱,不在乎的女人结婚。
这样,即使那个女人出了事,因此而受了伤,他也不在乎。
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对于他不在乎的人,他吝啬的不会施予一点同情和难过,对方受再大的折磨而死掉,也不关他的事,他别说心疼了,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不!你不是!”方佳然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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