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很恭敬地喊了一声关爷爷好,刘子光本来就隐隐觉得这个涛子很像一个人,听到皮天堂喊关爷爷,就基本上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也跟着喊了一声:“首长好。”
“进来进来,别客气。”老人说。
别墅里布置的很简朴,老式弹簧沙发上蒙着白布套,木地板已经有些年头了,墙上挂满了各个年代的照片合影,刘子光不出意料的发现了关野的照片,从少年一直到青年时期,从照片上看,关野是弟弟,关涛是哥哥,早年也当过兵,但远没有当弟弟的出息。
客人们进屋坐下,老头吩咐勤务兵倒茶,让公务班备饭,关涛见爷爷心情不错,便恬着脸笑着坐在爷爷身边介绍道:“爷爷,这位老人家,是我特地请来陪您唠嗑的,他当年也是打过鬼子的,你们两位老人多聊聊,对写回忆录有好处。”
关老头呵斥一声:“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滚蛋。”但只是呵斥并未动手,关涛也是讪笑着没动。
“老兄弟,怎么称呼?哪里人?今年高寿啊?”关老头和气的问道。
“他们都叫俺老程头,南泰山里人,今年八十八了。”老程头不卑不亢的说。
“哦?那我得喊你一声老哥哥了,听孩子说,你早年打过鬼子?”关老头似乎来了兴趣。
“对,37年就跟着赵司令的忠义救打鬼子,后来赵司令牺牲了,俺就跟了八路干,先是区小队,后是县大队,再后来鬼子打跑了,又打刮民党,华野六纵路过县城的时候,独立团的团长看上俺了,让俺当他的警卫员,俺惦记着赵司令的坟,就没跟着去,从此后一直在家打猎种地当基干民兵。”
老程头平淡的叙述了自己的经历,没有添加任何的渲染,但是这段似乎平淡无奇的话却在关老头心中激起了轩然大波,他猛地站了起来,倒背手在屋里走了几步,忽然停下问道:“看上你的那个团长姓马,络腮胡子脸,口袋里别一杆钢笔。”
老程头摇摇头:“多少年了,早忘啥样了,俺就记得那团长说话大嗓门,比敲锣还响。”
关老头猛地一挥手:“那就对了,马团长说话声音就是大,老哥哥,你知道我是谁么?”
老程头说:“认不识。”
关老头呵呵笑道:“我也是南泰县人,那年六纵独立团从县里过的时候,我是县委的通讯员,大部队补充兵力,就把我挑走了,跟着马团长当警卫员,后来独立团成了独立师,部队一直打到南边,再后来部队改番号,入朝鲜,马团长牺牲,我也当了连长,回国又升了营长,五五年授衔大尉,一直在部队干到军区副参谋长才退下来。”
老程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老乡啊。”
关老头百感交集:“老哥哥,咱们可不单单是老乡这么简单,马团长挑警卫员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听说县大队有个排长枪法好,胆子大,马团长相当欣赏,可他就是不愿意离开家乡,这才轮到我的,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我常常想,当年那个战士要是愿意给马团长当警卫员,那我这一辈子又是怎么一个活法。”
老程头憨厚的笑笑:“大兄弟,你这一辈子也是真刀真枪过来的,就是不给马团长当警卫员,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老程头不提什么官衔待遇,只说响当当的汉子,更显出他坦荡的胸怀和崇高的人生观,关老头哈哈大笑,笑的老泪:“老哥哥,我不如你,我不如你啊。”
众人被这戏剧化的一幕惊呆了,连刘子光都不禁暗暗叹息,如果老程头当初做了另一个选择的话,那么今天毛孩就不是在烧烤摊上打工的辍学山村少年,而是家世显赫的子弟。
关老头大笑之后站了起来,冲自己孙子喝道:“小涛,去把地窖里的茅台拿出来,爷爷今天开戒!”
关涛迟疑着:“爷爷,您那肝脏医生说不能再喝酒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