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献已然到了弥留之际。大约是听见了阿柔的声音,他的阖着的眼皮动了动,但是最终却无力睁开。再然后,他的呼吸猛然一重,而后便停顿在了那里。
阿柔睁大着眼睛,浑身的骨骼似乎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一般。幸有祁修在旁,将她拥住,她才不至于萎顿在地。
她伏进祁修的怀中,将脸使劲的埋进他的胸膛。
有太医消无声息的走过来,伸手搭了一下齐献的脉搏,又检查了一番,轻轻摇了摇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太子,太子却转头将目光望向自己的母亲孙皇后。孙皇后轻轻摆了摆手。
使者一声高呼“皇上驾崩了”随着那悲凉幽远的声音传出,大殿内外陡然间哭声震天。
祁修拥着阿柔,于一片或真或假的嚎啕痛哭中,走出了大殿。
外头的大雨还在下着。此刻的北国,朝堂上下的心思都在那最高的位置上,没有人会在意她这个无足轻重的人。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对于阿柔来说,齐献是重要的。对于齐献来说,阿柔也是重要的。
只不过,如今齐献死了,彼此之间才变得不再重要了而已。
雨还在下着,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祁修带着阿柔,循着来路前行,忽然道路一转,一个身穿重孝之人站在甬道正中央,拦住了去路。
那是一个女人,也是一头白发。站在雨夜之中,无声无息,形同鬼魅。
祁修下意识的站住了脚步。
“姐姐,你还记得我么”那女人缓缓开口,声音阴冷,似乎淬着寒冰。
阿柔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许久才哆嗦道“你是阿红”
“呵”那女人一笑“难为姐姐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这些年在外头风流快活,早就将我和公子忘记的一干二净了呢”她顿了顿“姐姐,你脸皮还真厚,竟然还有脸回来。公子是我的,不是你的。你怎么有脸来见他的呢”
“公子”阿柔想要告诉她,齐献已经去世了。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宫廷中的丧钟轰然响起。
阿红忽然仓惶起来“怎么回事为什么敲钟”
阿柔看着她,目中难掩的忧伤“是公子。”
阿红愣住,整个人僵硬在当地,足足一刻钟之久,忽然仰天长嘶一声“不”撒腿向着丧钟传来的方向,疯狂的飞奔而去。
祁修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甬道的尽头,这才向阿柔低声道“走吧。”
阿柔捉着他的手臂“祁修,你说阿红身上的孝衣是为谁而穿我,还是公子”
“我看她疯了。”祁修不由分说,将阿柔负在背上,顺着来路向外走去。
阿柔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无法思考。任由他背着自己在倾盆大雨中前行。忽然,祁修双足在地面上用力一蹬,腾空而起,背着阿柔跃身上了甬道两侧的屋脊。
阿柔听见一声闷哼,问道“怎么”
“嘘”祁修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背着她,仿佛狸猫一般潜行蹑踪,顺着墙头跳上附近的一处屋脊,又从那处屋脊翻到另一处屋脊上。之后将阿柔放下,藏在自己身下。用身上披着的,早已湿透的黑色披风,将二人盖住。
阿柔就算神智有些恍惚,也明白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齐献的控制欲极强,就算后来太子长成,也形同虚设。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尚且如此,对于祁修和阿柔,他留有后手也并非什么稀奇的事情。
忽然,阿柔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一向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提前预知危险。祁修察觉到她浑身的肌肉倏然紧绷起来,明白她十分的紧张起来。将她拥的更紧了一些。
两人屏息息气,藏在那湿答答的披风下,连目光都不敢乱动。
“人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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