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二灵凤大闹紫蟾楼烧火灶后,守炉小童棠梨因看护不力,被贬去潋尘舍照顾兽龄将近大限的灵兽。
潋尘舍,一个零落成泥卑微如尘的所在,里头大部分是已失去灵智的兽类,老弱病残,年长糊涂,脾性暴躁,甫一靠近那儿,凄厉的哀鸣,失控的怒吼和萧森的悲吟令人心悸畏惧。
她,燕楚棠梨,其母本是常伴金雀仙左右供其栖息修炼的一块顽石,在东陵玉溪,一草一木皆有灵性,唯有这一块顽石终年冥顽不灵,虽石心如铁,风霜雪欺,但是这顽石皮相却极其流光溢彩,金雀仙爱它好颜色,便没有撵它下凡尘。一日,金雀仙酒醉梦中顿悟,引来九天雷劫,雷霆神威,一道接着一道打在梦中仙身上,仙魂经历风雷淬炼愈发坚毅强大,然而他座下的顽石却遭了殃,被劈成碎片。然,金雀仙经此意外竟于混沌梦境中化神!她化神而去之前,感念顽石千万年相伴,将一道神力注入一块顽石碎片中。后来,过了百年,顽石终于开窍了只不过,对懵懂出世的顽石来说,这一切孰是祸孰是福也难以盖棺定论。
本为顽石,却有幸通了七窍玲珑心,还长成“颜光动星华,姣丽冠东陵”的美人,心性冰清玉润单纯无垢,如斯美好,但是命运一扬一挫,若不是美貌惊人,何曾有机会被择入重光玉阙,若不是入了那贵宝地,又如何识得寒檀君和那孽畜二者若不是一场风光大嫁,又如何勾起狼子野心?若不是有了棠梨降生,又怎会被逐出玉阙,贬入妖杀之滨,苦海浮沉,最终横死?
潋尘舍,棠梨挑了十一缸仙泉水,送至一头巨兽的领地,那巨兽断了一条腿,且一脸凶相,每次见着她都龇牙咧嘴,磨牙嚯嚯,很是骇人。她干完活后立刻撒丫子飞跑开,像一只机灵又怯弱的小猴子。
她好不容易才当上乙字号守炉小童,却被一场无妄之灾给毁了,大概再也回不去紫蟾楼了吧。
“小棠棠——”
正当她跑到仙泉边停驻,忍不住通红了眼眶,却仍然倔强地抬头望着寂寥无边的空濛苍穹,不肯轻易落下泪来的时候,一声殷切的呼唤传来。
是灵草爷爷来了。
一株泛着翡冷翠光的仙草摇晃着肥硕硕的枝叶,一蹦一跳地朝着女童蹦哒来,那架势好似乘着香尘宝鞍骄马,神气活现。
女童矮身摸了摸他挥舞的枝叶,欣喜道,“灵草爷爷,今日怎地不去‘小莲风’吸收天地精华,勤加修炼,好早日化形,位列仙班啊!”
“爷爷担心小棠棠,吃不下睡不好啊!”
灵草蔫头蔫脑,唉声叹气,“都是爷爷没用,不能好好保护小棠棠,有愧于阿漓。”
“不要这样说,爷爷,棠梨听了很伤心。”
“当年若不是爷爷于焚天孽海将我托举而出,自己却伤了元气,怎会如今迟迟无法化形?后来爷爷又消耗自身灵体施予甘露喂养我,不然棠梨恐怕早就夭折了爷爷的恩情如山,棠梨始终铭记在心。”
“哎,你从一出生,便不同于一般婴孩,是天生灵智,双眸灵动,举止不凡,异常聪慧爷爷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阿漓的孩儿,也是爷爷的心肝。遥想当年,我和你娘相依陪伴在金雀仙身旁,你娘还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有时候我枝叶抽条浑身痒痒,就借她石头身挠挠,噗,没想到后来她受了金雀仙一丝神力,竟然开智化形,变成了美娇娘啧!”灵草说到这,枝叶伸展,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缅怀。
“哦,对了,小棠棠,你暂且在这委屈些时日,你放心,爷爷我想想法子,再为你谋个好差事!那玉溯阎罗,也真会磋磨人,把这么可爱的小棠棠发配到这儿受苦,我非得攒一把泥放入他常喝的西岑雪参里!”
“噗!”有了灵草爷爷的温言宽慰,棠梨心中忧郁去了几分,凝脂玉润的雪白脸庞上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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