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切身体会,杨卓从未想过,幸与不幸之间,原来可以仅有一步之遥。
而有些回忆,可以似永不愈合的伤,丑陋着疼痛在过往里,让人畏惧想起。
入浩气千机那么多年,他不断告诉自己要过得轻松快乐,不断麻痹自己要忘掉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忘掉那几近吞噬自己的恨。
可是怎么能忘?该如何忘?!
那些人咧嘴淫笑往自己身上滋尿的时候,耻辱和无助纠缠于心百转千肠。
娘亲前来护他,却被楚晔下令抓走,称她将为寡妇实为可惜,供衙门中人赏玩时,她一声声凄厉惨绝的喊骂至今犹在耳畔
他记得被抓不久后娘亲衣发凌乱地挣脱了出来,他以为她会带他逃,却看到她含笑c深深眷恋地看了自己一眼后以衙门中人追捕不及的速度冲出了朱漆红门,歇斯底里地喊了几声冤,而当他趁乱赶去的时候,刚好看了娘亲一头狠狠地撞在了门外石狮上,血流不止,破釜沉舟。
他记得他抱着娘亲的头时潺潺流血灼热的温度,记得娘亲于苟延残喘间抚摸自己的温柔,记得她当时遗留给自己的每字每句——
“卓儿,命娘不要了娘把清白留给你爹,娘这一辈子,只认他一个男人”
“说来有愧,爹和娘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个富足的家,让你和越儿过得又穷又苦这么些年,苦了你们了娘有时候脾气不太好,对你凶,让你委屈了娘也是第一次为人娘亲,很多地方做得不好,你不要怪娘好不好?乖孩子,不要哭,娘亲知道,咱们卓儿最乖了,不要哭我和你爹,恐怕不能再照顾你们了,你们去投靠城北西巷的张大娘,她与我们家交情深又为人良善,一定会好好疼爱你们的,你们要乖,日后要持感恩之心敬爱张大娘”
“卓儿,不管怎么样,娘都希望你和越儿能快快乐乐地长大,娘希望你们爱笑,希望你们能像阳光一样明媚温暖。娘还希望希望你们能好好吃饭,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答应娘,要做个快乐的孩子。”
他记得娘亲为他抹眼泪的手无力垂下时内心的撕裂,记得那天的风里满是咸,记得朱门前楚晔冷硬薄寒,居高临下的脸。
他记得自己泪流不止声嘶力竭地朝他吼——
“我们有什么错?!”
“我们有什么错!!!”
他一遍一遍用稚嫩却沙哑的口音质问那个人——我们,有什么错?
哪种错至于被践踏得如此残忍安然?哪种错至于被毁掉所有珍贵的幸福?又是哪种错,要眼睁睁面临失去,痛不欲生,无能为力?
那个人神色淡漠,不屑一顾地转身,消失在了朱门里。
后来听闻风声的张大娘赶到,将他抱回了家,并找了街坊邻居助力,上山连夜挖坑,给他娘亲弄了个安身地。
然而噩梦并未停止。
第二日由唐大人主持的当众斩首顺利执行,丞相楚晔在旁顺势下令,将不法之徒首级悬于城门之上直至化为白骨,以彰王法之正。
那日张大娘心有不忍,将杨卓锁在家里不让他出门,但他还是从街坊四邻议论中,知道了这骇人耸听的消息。
后来他乞求张大娘送他回家,只因他几近崩溃到再也待不下去城里。
他后来再也没有进过那座城。
住在破屋子的雨天里,也再也等不回晚归的那两个人。
而他哥哥杨越,也因受不住丧亲之痛而大病了一场,生拉硬拽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却彻底坏了身子。
他所拥有过的美好,被百官之首的楚相于心狠手辣,唯利是图间,捏了个粉粹。
这其中包括,那位姓洛的衙役哥哥。
也是个雨天,破屋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身穿衙役服,看着稍微比衙役哥哥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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