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堂里
姜言坐在长条凳上,拿着窝头,张口咬了口,没咬动。转了个圈,换了个地方再咬,撕下片外皮。喝了口野菜汤,无油的几片叶子,含在嘴里又苦又涩。
吃又吃不下,倒又是万无可能。姜言只得耐着性子地一点点用着口小细牙磨着手里的窝头,时不时轻啜口汤水。
“听说了吗?百草堂的慧宁,偷跑进虎落牙,摔折了胳膊断了腿。”
“真的假的?前晚还见她过斋堂吃饭。”
“我还能骗你不成。听说昨天一早就失踪了,直找中午还不见人影,还是武道堂的又下了次虎落牙,才将人抬了回来。”
“她莫不是也是捉银鱼?”
“谁知道呢。不过虎落牙里除了寒潭银鱼,也没有别的了。”
“听说山下奚家六房因为慧心失踪落潭,恼了她。不会是想捞些银鱼给奚六房送去,将功补过罢。”
“慧心!”
姜言回头,若没记错的话,面前站着俯视她的应是百草堂的医助慧智。
“慧智师姐!”起身单手执礼。
“嗯。”慧智扫了眼她碗碟里的窝头菜汤,瘪了瘪嘴,“山下不是送东西来了吗?怎么来斋堂吃这个?”
话一出口,周边的嘈杂像按了暂停键,众尼望过来的眼神各异。
庵中众尼,大多不知父母,刚一出生就被弃于庵门,少数被生活所迫出家,亦多与家人断了关系。就算不断关系,山下的日子亦不比庵堂好上几分,甚至更差。
慧心c慧宁于庵中身份本就特殊,不但是庵主的族人,还有家人在山下。偏慧心的家人富有对她又宠爱有加,不但时时上山看顾教导,还不断地送来吃食穿用。
庵中生活清苦,免强冻不着能吃个半饱。
想吃好,除了讨好师傅大师姐,就是攀上慧心。
而慧心的身边,往昔除了百草堂的人,就是武道堂都沾不上边。今昔却不同,听说自从她落潭,奚家六房就恼了百草堂诸人,连带着她也改亲近起了武道堂。
姜言无视一众看戏的眼神,“师姐有事吗?”
慧智白了她一眼,斥道:“慧宁师妹在怎么说,也是和你相伴着一起长大的姐妹,你心中就是有些怨怪,这么些日子也该消了。更何况,昨天她为你偷下虎落牙捉银鱼,不小心折了胳膊伤了腿。你不去看她就算了,还为了避开我百草堂一众人的找寻,大早上的躲来斋堂吃饭。”
聚精会神支着耳朵偷听的众人,对视一眼。
慧宁当真是为了慧心捉银鱼,摔折了胳膊摔断了腿。
姜言无语地扯了下嘴角,“所以呢?”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几位年长的眼里闪过笑意。
也是,李乐仪来回于庵堂,教了八年的女儿,在如何也不该只是天真柔弱c胆怯爱哭c娇憨单蠢的小白兔。
“所以?”慧智被她全然不同的态度,弄得一愣,慧心听了她的话不该感动得痛哭流泣,飞跑着去看慧宁,满怀歉疚地重回她们百草堂的怀抱,对她们一如既往地一求百应吗?
对上她清冷的眼,心下惊疑,“宁师妹受伤躺在床上,你不该拿些吃食点心去看她吗?”
姜言勾唇一乐,眼中却无半点笑意,“当日我落潭受凉,高烧不止,师姐可有携礼来看我?”
“那怎么能一样?”
“哦?”望着她涨红的脸,众人了然的眼神,姜言颇为无趣地重新坐下,拿起了窝头。
“你——!”慧智自觉百草堂大师姐的身份受了挑衅,单手一指,怒道:“慧宁受伤,百草堂人手不够,慧心师妹既已病愈,今日起就恢复当值吧。”
面对众人同情的目光,姜言却是心下一喜,她是药尼,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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