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了?”姜言脑袋一懵,顾不得脚下滚动的竹筒,挣脱净榕的扶持,向前一扑扣住了女尼的两个胳膊,“怎么会被抓?”
按姜言的理解,奚兆晖是画了些对于gong民政府来说,违禁的、不可宣之于口的血腥油画。可他缩在校园内,又待在有外教居住的教师公寓里,再加上被派去保护他的两名女尼,该是比旁人都安全才对。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太没用……”女尼自责不已。
姜言身子一颤,松了手,有些失神的怔忡在当地。这一刻,前几天在狱中看到的一幅幅血腥画面,在她脑中不停的闪过。所有人的脸,渐渐都变成了奚兆晖……吊在刑架上的,躺在老虎凳上的,卧在稻草堆里的……或伤痕累累、或昏迷不醒、或奄奄一息……又如奚家庄抗匪的那一夜,奚兆烨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残肢断臂……
血色在姜言眼底聚集,戾气浸满周身。
“小姐。”净榕的手急切的,在姜言眼前晃了晃。良久,血色从眼底退去,姜言回过神来,只听净榕道:“……下午三,四点,理工大的学生分散于市内各个建筑高点,向下面的人群,住宅区漫天洒下了各式油画。陈部长出动了部队,那些学生被抓了大半,少数者被人掩护着逃脱。”
三,四点,正是姜言睡得正香正熟的时候。
“奚少爷没有参加活动,他是被人出卖了……”女尼一抹脸上的眼泪,愤恨道:“不知是哪个,何时攻城?”
月余前,奚家六房因为奚兆烨的离逝,两位老人连躺了三日,差点就起不来。就是奚承宜和李乐仪夫妇,又何偿不心痛。说是侄子,却自小养在身前,与之相处间的亲情不比儿子女儿少到哪里。还有堂兄奚兆玮,本是个阳光爱笑的大男孩,一夕之间,脸上的天真与稚气退去,人也变得阴郁沉默起来。
若是奚兆晖在出了事,短短两月不到,连失两孙,家中的两位老人怕是承受不起……
思忖间,姜言握着刀柄,朝上一提,将菜刀又重新拿在了手里。
“本来计划是明晚……”净榕在姜言身旁弯下了腰,掰开她的手,夺下菜刀,一把架起她的胳膊,将人拽了起来,“小姐该吃饭了,别忘了你的身子可经不起折腾。还有,再在这里待下去,外面的人该怀疑了。”哪个少女不喜华服,定制的新衣连同绣娘带回来半天了,还不见姜言有所动作……
姜言挣扎的动作一顿,脚尖一抬,勾起地上的袖弩,握在了手里。如此一来,这间杂物房只余砍开的竹筒,与两根筷子粗细的竹条,和一地的凌乱,看不出丁点异样。
李芳在后面关上杂屋房的门,急步跟了上去。
客厅里,净榕打开水晶吊灯,照得室内亮如白昼。拿起沙发上的纸袋,掏出了里面的衣裙,在姜言身前比划了一番,赞道:“还别说,这件草绿的衫裙,也就是小姐穿得,换一个人未必压得住它的颜色……”
姜言轻扯了下嘴角,对上净榕无奈的眼神,她抬手揉了把脸,掩去不耐与焦虑,换上欣喜的笑客,附和道:“锦绣坊的手工确实不错。”
说着,姜言伸手接过裙子,按了两肩在胸前,原地转了下圈,眼角的余光扫过假山旁探出的望远镜。眸中一片冷然。
几件衣服,姜言挨个的拿起在身上比划了几下,方笑着让净榕给锦绣坊的绣娘小菊打赏,并送了她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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