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柔,你可想好了?”
这声儿诡诈如恶鬼,顺着阴风穿过不见五指的堂屋,掠过斑驳的地面,停在我面前。
“想好了。”我独自一人,跪在白公馆的老宅。
深宅大院,高墙灰瓦,四周无灯也无人,鬼气森森。
“你不怕死?”那人一直躲在黑暗的门洞内,猛地探出头来,露出半截眼睛,余下的脸被灰白头发挡住,甚是吓人。
“怕,但只要能救他,我愿意……”
“很好,那且试试吧!”
一袭红袍比花娇,锦绣凤凰凌天傲;一绾青丝结成环,头戴珠翠落玉盘。
喜娘看着镜中的我,哀叹一句:“前边试了六个,都活不过天明,你这第七位……多漂亮的姑娘,可惜了,可惜了!”
手腕一晃,盖头盖上。
“笙箫引凤,鼓乐迎宾。鸾凤和鸣、枝茎永茂。椿萱康泰、福寿并臻。一对新人,入洞房嘞……”
一阵风吹过,我瞥了一眼身侧,看到一个小厮正怀抱着纸人跟我拜堂,似感受到我在看它,纸人的头咯吱咯吱地转了过来。
“鬼!”我惊呼一声,下一秒,被人绑住了手脚,扔进房里。
纸人被摆在身侧,似有生命,白面红腮的脸上透出一股阴森笑容,喜娘握着刀,割破我的手指,点在纸人的眉心处。
那血眨眼之间就被吸了进去,纸面上却一点红色血迹都没有。
见此,喜娘大笑:“成了成了。”
成了?意思是……他有救了?
还未来得及开口,我就被喜娘一刀割破了手腕,放了一碗血。
手上的伤口翻出白花花的皮肉,我痛到痉挛,那纸人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深深压迫着我,晕眩、无力,我陷入一片黑暗……
今夜,我再次惊醒。
算算日子,嫁到白家已有49日,但每晚都会梦到成亲当日的诡事。月光下,左手腕上的疤已经结痂,但噩梦却溃烂、蔓延,夜夜折磨着我无法安睡。
我起床点灯,望着高墙外灯火通明的洋楼,那是白公馆,平城最金碧辉煌的府邸。而我,却成了个被遗忘的死人,关在风雨飘摇的老宅中,除了一日三餐正常供应,活得还不如前院的一条狗。
但我不介意,只要少安能活下来,只要弟弟小轩没事,这就够了。
夜深,院子里起风了,桌上的烛火忽闪一下,灭了。
屋外嘎吱一声,大门的锁链落地,激起地上的黄土,我背脊发麻,小声地叫了两下:“苏桃、苏桃……”
无人应我,一道黑影晃过,不是走的,是飘进来的。
我吓了一跳,回头,那影子穿墙而入,居高临下的对着我,笔挺的身体从梁上慢慢降落,散发着寒气。
“鬼、鬼啊……”我一身冷汗,扯着嗓子大叫。
“呵!”冷哼比冬雪还要凉上三分:“苏小柔,你果然盼着我死!”
少安?
我惊恐地瞪着他,不是说我的血成了吗?他怎会……变成了鬼?
“你不是……”
“死了吗?”他接着说,低沉、沙哑,充满血气的讽刺道:“所以,你就嫁给了我的侄儿,当了白家的少奶奶?”
他说的都是事实,我确实嫁入了白府,梦寐以求的白府,只不过新郎不是他,而是他的侄子白远卿。
“没错。”我苦笑,看着这张青灰色的脸,英俊又硬朗的三庭五眼,光洁的额头下,是一双寒气十足的剑眉星目,紧抿的薄唇呈现出死亡的白霜,心痛到无法呼吸。
我的回答,令他从阴郁转而暴怒:“苏小柔,你好本事!”
那常年握枪和马鞭的手掌,掐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像只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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