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走了多久,只依稀记得,我从傍晚走到了天黑,直到把鞋底都走破了。
待我回到白府,大铁门随意地敞开着,门口的守卫、家丁,往来的下人们都不在其位,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直到靠近洋楼才远远看到,白家上上下下八十几人,列好了队形,站在楼前听白少安训话,一个个垂头丧耳,满脸的悲伤沉重。
白少安站在台阶上,宣布着我的死讯:“各位,白家的少奶奶,苏小柔她……不幸葬身火海。”
下人一片哗然,唯有瘫坐在椅子上的白远卿面露喜色,他试探着问:“小叔,她真的死了?”
白少安点头:“我赶到的时候,屋子已经起火了,叶荣生为了不交出手里的东西,丧心病狂地引火自焚,连累了小柔。”
公公轻叹一声:“可怜了那孩子啊,今晚就联系报社,明早登报发个讣告,将她好好安葬吧!”
“对对,发讣告,顺便把咱们之前送的白礼收回来。”白远卿喜滋滋地说。
江城是个“讲礼数”的地方,结婚生子、死人迁坟都要送礼,特别是一些高官巨富,更是变着法儿的找由头收取礼金,什么搬新家,娶姨太太,就连家里的狗都要过寿。过去,这些事离我十分遥远,毕竟苏家没什么亲戚,也不爱走关系。没想到我苏小柔“死后”竟也成了收礼的由头。
白远卿听到我死后,第一时间是窃喜,接下来便是想着利用我敛财,榨干我的最后一点价值。
这白家的男人,个顶个的豺狼虎豹,肚子里装的全是坏水!
“行了,就这么办吧!”公公扶着额,挥了挥手:“大家都散了吧,下去连夜将灵堂给搭建起来,风风光光把小柔送走吧!”
人们正欲散去,看门的老头子一个转身,吓得一口气憋在胸口里,差点没噎死:“鬼……”
所有人朝我看来,每一个都惊慌失措,胆子大的,只是白了脸色,胆子小的,竟吓得叫出声来。
鬼?我看着自己,披头散发、满脸黑烟,一只鞋子还走丢了,脚上全是血,可不就是鬼模样吗?
我抬起头来,如铿锵的带刺蔷薇,笔直地朝他们靠近。
公公吓得躲在白少安背后,时不时探出头来;白远卿蚂蚱一般弹了起来,生怕我过去掐他脖子;所有人中,最为冷静的就是白少安了,因为只有他知晓,我究竟是人是鬼。
“怎么,我人还活着,小叔就盼着我死了?”我扒开头发,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一个畏畏缩缩的丫头,我喝到:“没眼力的东西,还不快给我倒茶。”
“是……”丫头跑到厨房,很快就给我端了一杯茶水过来。
我捧着温热的花茶,咕噜咕噜一口喝干,怦的一声,将茶杯砸在了美丽的玻璃桌上。
见我能喘气儿,能喝东西,脚上还在流血,所有人终于相信我是个大活人了,可不管是人是鬼,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各不相同。
公公神色复杂,带着失而复得的喜庆,毕竟于他而言,我是旺夫的一个“祥瑞”,死了倒也可惜,活着或许能带来更大的利益。
白远卿则是一脸土色,他前一分钟还在庆幸,终于丧偶了,终于摆脱了我这个诡计多端的乡下女人,结果,希望很快便破灭了。
我一眼望尽所有人,却唯独猜不透白少安在想些什么,看到我回来,被我当众‘打脸’,他竟不慌不忙,反而一脸失望。
失望,他当然失望了,因为我没有如他所愿,葬身火海吧。
但他的眼眸为何又有些气恼呢,他在气什么?难不成,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良久,他终于开口:“还侄媳命大,这么大的火,也能死里逃生。”他一字一句地说,狠极了。
“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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