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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瞬间沸腾起来,他听到心弦被绷断的声响。
手上一松,放开了她。
“你走吧。”
状似平静的语气里,包含三分冷意,两分薄怒。
这个人,上一秒还含情脉脉,现下又阴沉严酷,这脸变的,跟翻似的。
蓝音压下疑惑,裹着湿衣立即上岸。
踮着脚尖拿起桌上的贴身衣物,躲到角落里更衣。
眺望浴池中那人,他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垂眸盯着氤氲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显看出他情绪不对,却又不知是出于何因。
换好衣服后,她蹲在池边,甩头将脑后的长发斜绕到胸前,用木瓢舀水,浇淋在发上,再仔细涂抹芝麻香膏。
她洗得专注,是以当他突然出声,她反应略显迟钝。
“……你说什么?”她重新问了一遍。
裴照棠神情恢复如常,慢慢上岸,说:“娘盼望抱孙子,故而在池中使了些容易受孕的香精药水。再过段时间,便假孕吧……你意下如何?”
蓝音眼睛轻轻一眨,“可以……”
如果怀孕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掌家管账了?然后又能睡懒觉。对了,最重要的是还能避免与裴照棠同房。
而且……别说分房睡,分居两地也可以吧?!
比如,到一处水秀山清的村庄安心养胎什么的……
蓝音双眸点亮,暗想,如此一来,她就不用跟这个阴晴不定,心思深沉的家伙朝夕相处了吧!
秋夜凉如水,身处南山墓地,周围阴风阵阵,吹得人皮肤不断浮起鸡皮疙瘩。
裴照棠上山之前买了些香火纸钱。
墓地野草丛生,带刺的青藤叶四下蔓延,一不留神,脚下就被绊倒。
裴照棠提着一盏白灯笼,步伐轻稳地在墓地中穿梭。
他白衣飘逸,乌黑的长发披在脑后,修长的身影在夜色中游移,像极了林中的山精鬼魅。
那个人的坟墓,方向朝北,孤坟荒凉,却以仰望的姿态,面向北方。
今晚的月光极亮,然而照不进这树林繁密的阴森之地。四处一片浓墨一样的黑,手中的白灯笼光亮显得微弱,且笼中烛火被阴风吹得时明时暗,好像马上就要被黑暗吞噬。
依靠那点光亮,他找到她的坟墓。
坟上光洁整齐,没长荒草,还跟去年一样。
“连野草都不屑生长在这里么?”他嘲讽一笑,“可见你有多不洁,为天地万物所不喜。”
裴照棠想,他永远也忘不了,她与他名义上的哥哥在床榻上翻云覆雨的那一幕。
那时他刚从长阳侯府玩耍回来,开门时,乍然惊动床上一双纠缠交卧的鸳鸯。
太子哥哥脸色大变,而她吓得花容失色。
旋即,太子便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下床穿衣,语气温和地叫唤他过来。
他摸他的头,眼中不是出于兄长的关切,而是发自一位父亲的慈爱。
太子一定以为,自己就是他的骨血吧?姬霜可真是厉害,将宫廷中两个地位尊贵超然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中。
她既想要帝王的宠爱,保证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又想得到年轻储君的爱怜,负责一生的荣宠富贵。
所以,他魏徵,有时是太子的骨血,有时是帝王的亲儿。两个身份,只凭姬霜一张嘴,便能颠倒黑白,轻易定论。
多么恶心多么丑陋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这一生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他生于皇家,一出生便奠定了他的身份地位。
他不是皇长孙,他是皇幼子……普天之下,最有资格继任大统的人。
他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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