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就已经开始着手接管草场的大小事宜。
“这样看来,让你接管草场倒还是害了你了。”凌云容进了营帐的时候,江照就披着一件外衣,在拨弄着算盘查账。
“你怎么来了?”见是凌云容,江照急急忙起身,两人坐在了两侧的椅子上,江照摆摆手示意左右退去,道:“上次你来去匆匆,我都没来及问,你离开草场之后去了哪里?怎么会和二爷在一起?”
“我爹怎么样了?”凌云容不想提起,岔开了话题。
“我安排了凌老爹在后山的草屋里休息。”
“那就好。”江照办事凌云容是放心的,草场的后山是为杨家偶尔来了贵人安排的住宿,除了工头没人敢轻易进去那里。
“你这次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上次死的那一只粗尾小羊,我有线索了。”
“当真?”江照情绪波澜之下站起了身。
“皮老五和……”凌云容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出了自己查到的东西,平静的让江照有些担忧她。他是知道的,凌母以前对凌云容很是严厉,凌云容也很怕她,但终归是骨肉至亲。
“你还好么?”
“无妨。”凌云容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倒了回去。她不是在悲伤母亲的离去,人迟早有一死,她悲伤的是她的母亲一生高傲,最后竟是为一只羊偿了命!
“我这边也有一些发现。”江照换回了严肃的神情,起身拿了账本儿递到凌云容面前道:“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二爷的,近些年来,草场的一些帐根本对不上,甚至有一些物资最后竟是进了李家的囊中。”
“给我看看。”
凌云容之所以选在今日来草场,并非只是随意,而是她得知皮老五今日也要来这里。从先前他们的对话中可以推断出来,他们的时间很紧,所以今日一定会做出举动来。
“这样,你去把……”凌云容示意江照低头,凑到他的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她现在的身份特殊,不适宜在草场四处走动,所以干脆待在营帐里等着天黑。
众人散去,账里死透了一般的静,静到凌云容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上了年头的木质桌椅偶尔的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在提醒着她一些什么。这种静谧之下的等待总是使人心慌的,凌云容坐了一回儿,又站了一会儿,后来还是带好面纱推开帘子走了出去。
不远处的山丘的另一边,草农各自低头忙着手中的活计,近在咫尺却都功夫说上一句话。凌云容站在山丘上,江照在下面安排着些什么,一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本该是多么纯粹美好的生活,可惜当自己的性命还不如一头牲畜来的珍贵,当欺压围绕身边的时候,没人能再顾得上恬静。日落时分,半边的天被晕染成了粉红色,凌云容蓝色的身影映在那一片色彩之中,有几分扎眼,但又是那样的鲜明。江照抬头看见盯着他的方向发呆,一瞬间,他也呆住了。
他早察觉到的,凌云容和他们不是一种人,她迟早有跃过龙门的那一天。虽说在草场里也流传着几个女奴翻身崛起的戏本子,但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有勇气和毅力打破命运枷锁的人,若非先天便是不服输的性子,便是后天被种种残忍所压榨之后的绝地反击。而凌云容是属于两者的结合,她有过不服,但仍期冀,可惜期冀破灭了。
她终于离开了,但她还在留恋。
她与阿丘的事,江照也知道一些,她回来过两次都没有提起,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了。他揣测,凌云容应该是下定了决心要做什么事,但仍是有一些犹豫不决,所以她现在不快乐。
夜幕垂下,偌大的草场在星的点缀下更加的广阔,凌云容没心情吃饭,她坐在营帐外的板车上一言不发。江照走出来,道:“皮老五的车队已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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