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双幽蓝色的眼睛看向杜若的时候,冰凉得不带一丝温度。楚熙难耐地闭上双眼,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脑门上都爆出了青筋。
杜若乍一看到他这副模样的时候大惊失色,若不是一直知道他在自己身后,还以为瞬间换了个人。这个面色苍白如雪,甚至散发着淡淡寒气的人是谁?
她试探着开口:“陛下?”
连唤了几声,端坐着的楚熙都没有任何反应,唯有握着茶杯的手越来越紧,指节都泛着青白。
茶杯碎裂的咔嚓声特别清脆,将那双紧闭地双眼打开。
楚熙艰难地说了一个字,“滚。”口中还带出寒冷的白气。
杜若吓得身形往后靠了一步,蓝眼白面的楚熙,如果把眼睛换个颜色,就是妥妥的吸血鬼了。
可他不吸血,只赶人。
她明白这就是宫中人传言的“寒症”,怎么跟入魔了一样。
杜若听话地滚了出去,将身后的门关得死死的,神色凝重地对浮喜吩咐道:“给本宫受住了,谁都不准进去。违者,杀。”
一个杀字震得浮喜浑身一颤,她从未见过主子这般色厉内荏的模样。
杜若没心思管一个小丫头的想法,当务之急是找到吉安,她又问:“吉公公何在?”
康禄机灵地俯首在她身前,回道:“方才去膳房安排晚膳了。”
吉安这是在给杜若示好,皇帝的喜好还是他这个贴身内侍最懂。杜若点了点头,本打算吩咐康禄跑一趟,最终决定亲自走一趟。
担心是有的,但皇帝这么多年都挺过这个寒症了,总不至于因为这一次挂在她漪兰殿。表面功夫得做,她疾步找到吉安,将情况说了。
却见吉安只是皱了皱眉,而后说道:“还请娘娘封锁宫门,这事儿决不能传出去。”
杜若应下,看来她没猜错,这是皇帝第一次在发病的时候见到外人,刚刚那一声滚怎么都有种被人看到秘密的怒气。
至于为什么固定在月中发病的皇帝这次改到了十号左右,杜若也没想过,难道漪兰殿跟他犯冲?
“吉常侍可有解决之法?”
吉安苦笑一声,道:“奴才这就去请太医,还请娘娘照顾好陛下。”
“可陛下似乎不喜人近身。”
吉安这下想了半天才说,“委屈娘娘了。”
这意思是让她厚着脸皮去挨骂?
回到内室中的杜若一脸纠结地看着那个端坐一尊冰雕的“人”,淡淡地浮霜已经附在他的皮肤表面,乌黑的长发上是星星点点的霜白,凝结成冰大概是零下的温度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在他周围感受了一下温度,嚯,好家伙,真的零下了,这人能活着也是个奇迹啊。难怪屋子里凉快了很多。
想看看人还是不是醒着,她道:“陛下?”
冰蓝色的眼光有如实质一般打在她身上,激得她一个哆嗦,这人平时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是因为本身就冷吧
楚熙沉默着不说话,事实上他现在很难开口说话,只有杜若一人自言自语:“吉常侍让妾先伺候陛下,他已经去请太医了,陛下再忍忍,很快就好。”
没有人理她,杜若往柜子里拿了新的棉被,尝试着往楚熙身上盖,她好心好意地为他保暖,生怕他一不小心真的冻死。
楚熙死盯着她的动作,却也没躲开被子。
“陛下可要到床上躺躺?”
自然又没有反应,杜若便去拽他,想把人拖到床上去。
隔着被子,手倒没被冰到,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搬一个男人还是有些吃力的。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不配合
楚熙挣脱开她的手,口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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