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读师父的信, 林越闷声不响地捡起吹落地上我未完成的刺绣,顺便瞧了瞧我绣在丝巾上的图案。我的本意是想绣一只凤凰, 而他应该看不出来那绣在上面又是黄又是红又是绿c横七竖八的到底绣了个什么玩意,所以他默默地放回了我的梳妆台上。
我沉默地把师父的信收起来,一时木楞寡言,忘了招待从宫外来看望我的客人。
林越倚靠着梳妆台,一直注视我骨瘦支离的样子,突然说:“你后悔了?”
我眼睛动了动,抬头看他,缓缓开口:“我后悔什么?”
“杀了季龄。”
我静了静, 面无表情地问:“那天你一直在后面跟着我?”
林越不置可否。
我冷冷说:“我为什么后悔?”
林越语声淡漠地说:“我以为你不会杀他的。”
我霍然起身,情绪就在这一刻被点爆,我狠狠瞪着他, 激动地问:“我不杀他?难道他不该死吗?”
“他既该死,你又为何这副半死不活的德性?”
我大声说:“那是因为我还有良知!他呢!他害我家破人亡, 却到死不知悔改!这种人你认为我会放过他吗?”
我大口喘着气, 这些天我像被打入冷宫, 无人问津, 现在终于有人来质问我做得是对是错了。我毫无畏惧地和他对峙, 激动的情绪好像也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我字字清晰地说:“我给过他机会,到最后一刻我都给过他机会。可他都说了什么?你在屋子外面听见了吗?我和他的对话你全都听见了吗?他不止害死了他, 还害死我娘!这种人我让他活着, 那我是不是枉为人了!”
我甚至向他走近了一步, “他最对不起的人是萧冷,是萧冷!他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是谁想要他死的,他永远不知道季龄为什么一定要他死!季龄可以有一千种一万种理由想他去死,唯独不应该是为了这种理由!”我怕他不懂,又立即质问他:“如果是你呢?如果你和白相与爱上同一个人,你会怎么做?你会让白相与去死吗?你会吗?你会吗!”
林越脸上立刻发生了变化,望定我的眼神变得晦暗复杂。
我仍未察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妥的话,兀自激动地对他大叫:“你会吗!你会吗!你会——”
声音戛然而止,像突然被一把剪刀剪断。
我颓然坐下,垂着头,一时难以平复的心情使我肩膀不住抖动,屋子里只听见我的喘气声。
“你别太激动,季龄的死活,我并不关心。”林越平静地说。
我默然半响,黯然说:“从小我师父教导我,做人要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自己的良知。我不杀他,我对不起我娘。可我也知道我做不成好人了,因为我不止杀了我的仇人,还杀了一个一生为国为民的忠臣。也许我这一辈子活着,都没他有价值。”
林越坐到了我旁边,道:“有我在,你做不了坏人的。”
我哑声说:“你不是说过想杀了我吗?”
“我不杀你。”
“以后也不杀?”
“对。”
我抬起头,怔怔看着他。如果是白相与在我身边,他会不会也原谅我的所作所为?而林越对我的原谅,又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我对恨的根源执念那么深,为什么他就可以没有呢?
“林越,我想”我慢慢说。
“你想做什么?”
“我想喝酒,你带我出去吧。”
作为帝都,云锦城随时都向世人展示它的豪迈大气和久经历史的古朴沧桑。这里是权力和名利最集中的地方,它所呈现出来的繁华气像,让人们为此倾倒,并孜孜不倦地要与它融为一体,死在它的怀抱里。人们好像已淡忘,离国建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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