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吉普熄火停在村口,她推开车门下去,不忘脱下外套归还。
走出一段路,身后始终没传来引擎发动的响声。
她按捺不住好奇地回头,结果看到那抹屹立在车前的高大身影。
无论何时何地,男人的背始终都很直,他双手插裤兜,因为站在下风口,迷彩蛙服被夜风吹得往后,身上的线条被勾勒出来,结实得异常好看。
陆云笙看着,心中升起踏实感。
对方目送她离开,算是一种无形的保护。
想到投桃报李,陆云笙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所以抬手,意思性地挥了下。
直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前方拐角,秦穆才收回目光,重新回车里,刚关上驾驶车门,眼角瞥见副驾驶座位上的一块小牌。
拿起来,是少年的校牌。
上面除了姓名班级,还有就读的学校:徐北高中。
——
江家的别墅外砌着一堵围墙。
陆云笙刚推开铁艺门,院子里的狗就冲她大叫,如临大敌!
别墅二楼,江涛透过窗户往下看,看到陆云笙的刹那,神色骤变,当即冲出自己房间,跑下楼去找邓芸:“妈,妈!那个拖油瓶回来了!”
厨房,邓芸正给小儿子煮元宵。
听了小儿子的叫嚷,她手上一个不稳,汤勺差点掉地上。
“大晚上的,咋呼什么!”
江涛心急如焚,抓着母亲的手臂:“陆云笙回来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就在院子里!”
邓芸听了,脸色跟着不好。
丈夫明明告诉她,人已经被他扔去边境!
这时,外面传来开门声。
邓芸顾不上摘围裙,立刻出去,当她瞧见玄关处的陆云笙,右眼角直跳,怎么就让这个拖油瓶给找回来了呢?!
但她只乱了短短一瞬,随即就冷静下来。
丈夫已经带着大儿子北上,这会儿父子俩正在火车上,就算这个拖油瓶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傅家的电话,是江荆荣接的。
当时陆云笙还在学校,不知道白槿茹想让他回傅家。
至于李代桃僵,则是她想出来的主意。
这些年,江荆荣不务正业,整日混迹牌场,那点骨气早就被烟酒消磨殆尽,突然有个“飞黄腾达”的机会摆在他面前,怎么可能不动心?
就算白槿茹曾经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又怎么样?
当年白槿茹在傅家人面前叫了他两声表哥,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人家的好哥哥,白槿茹要把自己拖油瓶的儿子塞出来,他二话不说就接手,每星期都巴巴等着人家的电话。
想到白槿茹,邓芸心里那叫恨。
二十年前,西埠村出了两个高中生,一个是江荆荣,一个就是她。
可惜,邓家条件不好,她底下还有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父母想让她照顾弟弟妹妹,不管她怎么哀求都不肯再让她读书,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槿茹顶替自己去县城读书。
再后来,江荆荣和白槿茹双双考上首都的大学。
她却早早去了纺织厂上班。
没过两年,江荆荣因偷窃被学校开除,重新回到云省。
至于白槿茹,毕业后就留在帝都。
同样是家里的女儿,白槿茹有个拼命挣钱供她读书的老母亲,自己的父母却只会搜刮走她的工资去补贴家用!
明明她读书成绩比白槿茹好,然而到头来,却是白槿茹考上大学,还麻雀变凤凰,嫁给了开国元勋陆伯光的孙子,年青有为的制导专家陆郄英!
而她,只能和没前途、还对白槿茹念念不忘的江荆荣结婚,在这个乡下地方耗尽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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