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双目含恨，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一起，恨恨地道:“我们昨日若是在家，这会儿都在黄泉路上了，他竟然这么狠心，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她只以为郭文予最多只杀掉她和两个弟弟，凝苒毕竟是他女儿，他总会手下留情，可床上被砍得乱七八糟，分明是不管有人没人就一通乱砍，这是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啊。

    明月咬牙说:“你不仁，我何必还给你留有余地，干脆来个鱼死网破，我尚且还有机会为孩子们博得一线生机。”

    白锦芳正在拾掇早饭，他们就从她家里出来了，事不宜迟，他们要赶时间。

    明月将此事瞒得死死的，昨日借宿白锦芳家，她内心对热情的段捕快一家有许多愧疚，若杀手得知他们在段捕快家，他们也要跟着她遭殃，可是她也是走投无路，无奈之下才走比险棋。

    他们缓缓往私塾那边走，虽说大白天人来人往的杀手不敢轻举妄动，昨日见家中无人以为他们已逃走应该不会在附近出现，他们还是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可疑的人。

    私塾靠近大路，老远他们就看到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明月先让光磊去探了探，自己才上前，反复询问确定是李修英派来的马车，才放心上去。

    明月让庾程良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几个人分着吃了，凝苒早晨吃了奶，估计过不了多久又饿了，可是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只能让女儿受些委屈。

    “我们要去哪里？”光磊问。

    “去宫门口。”

    “我们要去告御状吗？”

    明月苦笑一声:“就我们还去告御状，估计还没进了宫去就身首异处了。我们要赶在退朝前，去宫门口等一个人。”

    她等的这个人，就是从一品御史大人沈之恭。

    昨日她在信中询问了李修英御史大人的姓名、相貌特征、为人以及下朝的时间，末了，还差他雇一辆马车给自己，就在南大街私塾门口等她。她担心郭文予在她家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她在附近雇的马车不安全。虽然她在信中并未告诉李修英她的目的，李修英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帮助了她。

    她也不想消费她的这点人脉，可除了李修英，她无人可求。李修英的第一酒楼，聚集了都城权贵，从他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更为可靠。

    他们早早地到了宫门口，明月让光磊程良躲在暗处，并再三叮嘱，不管她出什么样的事情，他们都不许出来帮她。

    凝苒却是她无论如何都舍弃不掉的，要想告垮郭文予，女儿也是个重要人证。她不是没想过让光磊兄弟带着女儿远走高飞，万一她遇到不测还能保全他们三人，可她思索再三，既然郭文予欲狠心杀掉亲生女儿，想必以后也不会放过她，他们三个孩子能躲到哪里去，今日带着女儿去告状，让她们娘俩暴露在众人耳目之下，反而更安全。

    她抱着女儿，看着空荡荡的宫门口，女儿已经在啃手指头了，她咬咬牙，站到墙角里，背对着大街，解开了衣服。

    凝苒可不管什么雅观不雅观，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看着大口吃奶的女儿，明月鼻子一酸，如果能躲过这一灾，她会更加珍惜女儿，更加疼爱她，和她永远不分离。

    喂饱女儿，明月若无其事地走回宫门口，目不转睛盯着里面的动静。

    终于看到有三三两两穿着官服的人从里面走出来，明月挨个扫视他们的面庞，想着信中李修英告诉她的御史大人的相貌特征，以便对号入座。

    “身高七尺，四十有三，微胖，额中偏右有一颗黑痣，面色白净严肃，不苟言笑，为人刻板，但不乏正直。其有四子一女，女儿视为掌上明珠，爱之如命。”

    以郭文予的官职，还不够资格入朝参与朝政，他不在这里，明月还可以占些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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