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虽说已到深秋季节,但在天气晴朗、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再加上长途跋涉,还是感觉到炎热的。
一些士兵脱去厚重的铠甲纳凉,有胆小的文官看见,立马觉得不得了,赶紧去禀报昌帝,不一会便有内侍细声细语地传话:“为防敌军有便,所有人一律不得脱掉铠甲,违令者军法处置。”
没办法,士兵们只好把盔甲穿回去,那叫一个汗流浃背,令人苦不堪言。
昌帝从马车中探出头,他不用走路,也感觉不到热,只是外面阵阵热浪,夹杂着一阵臭气袭来,他皱皱眉头,把车帘合上。
昨日将士们拉肚子,幸免的屈指可数。附近没有水源,他们只得把沾上粪便的内衬衣裤扔了,可身上的味道除不去,几万人汇集在一处,再加上男人身上特有的汉臭,这味道就愈发浓烈起来。
还好昌帝喝不惯当地的水,有专门一只马车从别处为他载水,所以他没有受腹泻的困扰。从小身娇玉贵未吃过苦头的昌帝,是体会不到将士们身体不适还要行军赶路的辛苦的。
蹒跚行走了一会,宋奎突然下令让停止前进,手中的缰绳一帅策马掉头朝昌帝的马车飞奔而来。
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皇上就在身边,将士们踟蹰了一下,还是重新迈动了脚步,只是速度比刚才更缓慢。
昌帝在马车内感受到了行动的迟缓,正想发怒,就听见内侍说宋奎有事求见。
昌帝以为他受不了行军辛苦,来请求安营扎寨的,就没好气地问他所为何事。
宋奎的嘴角闪过一抹讥诮,有了先前的教训,他才不会向这位急功近利的暴君求情。
等昌帝不悦的脸孔从马车窗帘后面露出来,宋奎的脸立马不动声色地恢复到一脸郑重,他说:“前方三里开外就到建康城了,司马朗早已知晓我们即将攻城,可直到现在都未发现他有任何行动,此人诡计多端,末将担心他又耍什么阴谋诡计,不如就让末将率领三千铁骑做攻城先锋,一来可以试探敌军,二来就算末将等人疲于应对,遭遇不测,皇上也有周旋的余地。”
昌帝沉吟片刻,明知道宋奎这等做法是去送死,可但凡领军打仗,总会牺牲掉一批人,这批人就是打前阵的先锋,既然总得有人送死,宋奎都首当其冲了,他何苦不成全。
昌帝问了身边几位谋臣,他们正苦愁怎么劝昌帝打道回府呢,有宋奎做出头鸟,到时候他的将士全军覆没,说不定昌帝就能心有余悸而退缩。
谋臣们都拍手赞同,于是昌帝就爽快地拨了三千军士给他,宋奎点名要平时他训练得最得手的那支,昌帝全部应允。
宋奎调兵遣将,整装待发,平时并肩作战的几位将军知道他此去凶多吉少,心中忍不住恻然,含泪目送他离开。
宋奎脸上却无半分悲壮神色,等脱离了那些人的视线,他才长吁一口气,摘掉盔帽透气。
他的部下纷纷效仿,脱甲卸盔,不止是为纳凉,更有一个更为隐秘的原因。
他们策马奔腾,很快就到了建康城门外,这边,宋奎的手下已经升起了白旗。一直守在城墙上观看他们动静的温达,侧身和旁边的将士耳语了几句,就下令大开城门。
已经生了铁锈厚厚的城门伴着“吱呀”声缓慢打开,宋奎也不犹豫,翻身下马,一手拿着缰绳迈着大步入了城门,身后的人也有秩序地鱼贯而入。
三千多个士兵,足足用了半柱香功夫才完全入了城门,里面早有人接应,把他们的马匹驱逐到马厩里,又有人给他们抬来几桶茶水,他们饮用解渴后,自然而然地换上和对方一模一样的铠甲。
附庸昌帝的三千铁骑,摇身一变成了司马朗的兵马。
有人引领着宋奎进了宫门,首先来迎接他的是尉迟云深,尉迟云深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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