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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灯下看书的蒋宜深突然打了个喷嚏,外间做针线的芳漓听见,忙放下箩筐,起身拨开珠帘来到内室。
“少爷,戌正了,早些休息吧”,她拿起剪子将灯芯剪短了些,略微晃动的火苗稳定下来。
蒋宜深抬眼看了看沙漏,嗯了一声,“你下去吧,这儿不用伺候了。”
芳漓低头行礼,应声是便退了出去,她心里对少爷不是没有幻想,但她之所以能被老夫人拨过来暂时伺候少爷,靠的就是一份规矩守礼。
只要她规规矩矩的,或许等少爷成亲之后,她还有成为通房丫头的机会。
芳漓没有将箩筐拿走,直接关上外门离开了。
箩筐里是她应老夫人吩咐给少爷做的鞋袜,放在那儿,少爷看见了,应该能念她这一份卑微的好。
蒋宜深并没有如芳漓所想注意到什么箩筐,他又看了会儿书,拿出一张没有书本大的上好带着淡淡梅香的雪白宣纸,用小号的狼毫笔在其上简单地勾勒几笔,一个正拿着烤鸭卷饼在吃的小丫头就跃然纸上。
谁都没想到,从来只画山水的蒋宜深,能把人物画得这么传神,画上小丫头的灵动仅靠那几笔线条,就全然展示了出来。
蒋宜深看了会儿,才眉眼含笑地一点点把这张小像补画得更为细致。他是从抱着小丫头穿耳洞那次回去之后,开始给她画小像的,每次得空回来见到她一面,就会给她画一张。
这时候想着等她及笄时,把这作为一个礼物送给她,心里又多了种不一样的情绪,似乎甜甜的又胀胀的。
画好之后,蒋宜深将画纸夹到了随身携带的一个硬皮本子中,里面已经有十几张小像,从她六岁到十岁,春夏秋冬服饰的都有。
蒋宜深从最底下的一张开始看,看到新画出的那一张,这才简单地洗漱了下上床入睡。
两天后,蒋家举行了礼仪繁琐的祭祖仪式,当天还在城中设了粥棚,熬得浓浓的红豆香米粥,经过的人都能过去喝。
乐轻悠没去,倒是和哥哥们一起准备了礼物,然后由哥哥们在中午下学后给送去了。
祭祖过后,工部和县衙的人就开始在蒋家所居那一带的入口处夯地基,不过两天时间,高高的石碑便树立起来,这个石碑旁还有一个,是蒋父当时中进士时立下的,上面刻着蒋父的名讳c科考时间c名次等。
蒋宜深虽是探花,但又得表示出对父亲的尊重,给他立的进士碑便比其父那个进士碑矮了那么一寸。
碑立好这天,蒋家合族人都簇拥着蒋老夫人过来观看。
“再多几个进士碑,我们这块族地,就稳当了”,蒋廷机捋着胡子,笑着跟一旁的子侄们说,“你们可要好好努力。”
有几块进士碑在此地矗立着,便是改朝换代,也没人敢来抢他们蒋家人聚居的地方。
蒋家一众子侄马马虎虎地答应下来,看着进士碑上刻好了字,一大家子人才陆陆续续回去,本来站在蒋老夫人旁边的蒋宜深被蒋宜泽拉了过去。
“你这就要回京入职了,咱们得带你好好乐一乐”,蒋家十几个和蒋宜深差不多的少年这么对他道,“花蕊楼的春色无边阁刚从扬州买来个绝色,去瞧瞧?”
蒋宜深笑道:“大白天逛青楼,你们就大伯知道了板子伺候。”
闻言,一众堂兄弟都有些心虚,蒋宜江道:“我们这不是觉得五哥你快走了吗?”
“前天搜罗了一本好书,我还得回去看呢”,蒋宜深转过身走了,摆摆手道:“大家也回去看书吧。”
“怪不得这小子能高中探花呢”,蒋宜泽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得,咱们也都学习去算了。”
正在县学读书的几人听了,只好默默地回县学去。
蒋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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