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一起到了早前的偏院。
偏院门口守着侍卫,内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无,进了院子,便见衙差们将孟巍的尸体放在了屋内的长案之上,而孟津的尸体还在棺床之上。
屋子里一下子放了父子二人的尸体,秦莞莫名觉得有几分惨凄,她走到孟巍的尸体旁边,先是检查了头部和面部以及耳鼻等处有无伤势,然后才将其领子解了开来。
领子一解开,孟巍脖颈之上的痕迹便尤其明显。
燕迟上前,“你适才说,这绳结有自缢之嫌?”
秦莞颔首,戴上了护手套的手拨弄着孟巍脖颈之上的伤痕道,“绳索勒痕在舌骨之下和咽喉软骨之间,且勒痕最深的地方,是平的,而两侧,则是斜着向上提空,伤痕的深度,也就是着力最重之处最深,两侧较浅,伤痕的痕沟之中并无出血,上下伤痕边际却有出血之处,再加上面色苍白,眼膜上出血点浅淡,的确像是自缢而死。”
说着,秦莞走到了孟巍脚的位置,她撩起孟巍的袍摆,果然在孟巍的小腿和脚背上看到了明显的尸斑,秦莞眉头微皱,“他的死亡方式的确是缢死无疑,是不是自缢却要再看看。”说着,秦莞解开孟巍胸前的纽扣开始身检验。
燕迟吩咐白枫在门口守着,独自陪着秦莞在屋内验尸,燕迟一边看秦莞验尸一边道,“我派人查了孟府四房的内情,大房的大夫人早就病逝,二房的二夫人乃是孟津的续弦,因是如此,她看起来才格外的漠然,相比之下,三房格外的多灾多难一些,三房老爷在五年前病逝,他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本是聪颖非常,自小文武双,却在十二岁上就病死了,如今只剩下二儿子孟子义,这个孟子义自小患有口吃之症,曾经因为骑马摔下来,左手手臂还受过伤,三老爷死后,三房便只剩下孤儿寡母,三夫人性情软弱,再加上孟子义常年患病,三房在孟府便是依附一样的存在,幸而后来孟子义娶到了妻子。”
燕迟所言和孟瑶所言附和,足见孟瑶并未骗她,秦莞耐心听着,一边仔细的查看孟巍身上的伤痕,燕迟又道,“至于四房,孟辉多年被二房压着,心中早就不满,此前他有过两个铺子也是真的,其中一家关了门,还有一家现在开着,却是入不敷出,孟辉早前也派人去二房掌管的几家酒楼闹过事,还差点闹到了官府这。”
秦莞听着,“如果不是因为争夺家产,你觉得还会因为什么?”
燕迟便道,“二夫人的存在十分特殊,她嫁入孟府也有十年了,却是没有生下孩子,且一早就和孟津关系不好,所以我叫人去查了二夫人的身世,这一查,果然有发现。”
秦莞手上一顿,转而看着燕迟,“查到了什么?”
“这位二夫人,乃是洛州一位富绅的女儿,在此之前早有婚约在身,当年嫁给孟津,是因为她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婿忽然暴毙,这位富绅见女儿没了婚事,刚好他们家和孟家有往来,当年的孟洲已经是朝中五品员外郎,孟家的生意也小有所成,那富绅想着将女儿嫁入了京城,还嫁给了官家,自然乐意,于是便将女儿强嫁了过来。”
秦莞听着燕迟的话眉头一皱,“所以二夫人这么多年一直念着那未婚的夫君?”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一缘故还不至于让她杀死孟津,何况她已经嫁入孟府这么多年了,就算当年的事和孟津有关,也不会在这时候才动手。”
秦莞便道,“如果她是最近才知道当年之事的内情呢?”
燕迟唇角一弯,“所以我已派了人去查当年的事,得等个三日才有消息。”
秦莞闻言眼底也生出几分皎洁的微光来,她和他在锦州之时就颇为合拍,到了如今,更是心有灵犀,洛州是距离临安城最近的城池,然而去洛州也要走一天多的时间,就算一切顺利,一来一回也要等个三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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