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白天,倾泻而下的暴雨却将周遭打得阴暗,远处的青山,此起彼伏的山脉,都在连绵不停的暴雨中失了轮廓。
宜阳自古就是个港口,暴雨下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怒浪在咆哮,带起一阵阵浪声,掩过了岸上的人流。
永平十七年,宜阳客栈内,两位穿着粗布短打的男子正在争执。
“你这偷布小贼!敢不敢和我去报官?!这些布都是我家的,你还能冒领了去?”一位身长较短的人面色激动得通红,神色愤怒。
“你说谎!这布分明是我从城外运来的,我不过是在这客栈歇息片刻,怎料到会有你这种小人!光天化日强抢他人钱财!谁知你这勾当做了多久,说不得官府也有埋伏,你们里应外合,便是要欺压我等平民!”一位身长略高,手臂肌肉纠结,看得出是个以体力活为生的。此时他神色强硬,也不似说谎之人。
围观众人议论七嘴八舌道:“是啊,这个也有道理那个也有道理,不知这布到底是谁的。”
“这雨这么大,大家都在这躲雨,谁知他俩就吵起来了。”
“那一车布怎么也能卖二三两,一年的花用都不愁了,你被偷你不急?”
侯南觅为了出行方便,化作男装混在人群中听得片刻已粗粗了解事情大概,又观两人僵持不下,叹了一声便挺身而出了。
“二位,且听我一言!”
“我有一方法可分辨这批布是谁家的,二位且否一听?”说罢,也未等二人有所反应,侯南觅便自顾自地接着说:“我需细细检查一番,请郎君将布展开。”
护着布匹的矮个男子冷嗤一声:“你是哪位?布匹展开了,弄脏弄坏了你赔?”
侯南觅早知道强出头没有好下场,甚至会惹麻烦,正欲说话,行动却被一声清亮的呵斥打断。
“我们爷说了,请郎君展布一观。”说罢,甩手一个金元宝从天而降,落到桌面竟嵌了二尺深。
侯南觅一顿,众人抬头看去。
暴雨为幕,蜿蜒辗转的楼梯的阴影中走下两人,阴影中打头的郎君墨发规规整整地束起,额前一点美人尖。左耳垂上隐约银光,走近了才看出是流云般的凤尾缠绕耳垂,高高勾上耳廓。
这是哪张画里走出来的小郎君。
一张脸玉颜冷漠胜雪,精致如画却冷冰冰的脸上缺少生气,只一双桃花眼像是画龙到最后点上的眼睛,顾盼情多。唇中一抹弓形弧度,分明是引诱着人探看的,唇却削薄,紧紧抿着。令人心痒痒地想看这样的美人笑起是何等风姿。
不妖娆,不冶艳,只是单纯的美。
俨然吸引了客栈所有人的眼光。
众人看得恍惚,深深吸气,议论声四起。那郎君似是习惯了众人打量,只吩咐身边侍卫继续。
众人才想起那个金元宝,寻常人家一年开销也就二两银子,这一个金元宝怕是布庄都买下了。哪里来的冤大头。
侯南觅看的却是金元宝即使从三层楼坠下,也不至于嵌入这楠木桌。抛出金元宝的人内力深厚。
那护着布匹的人只能不甘不愿地让开,由着侯南觅四处探查。片刻后,侯南觅似有收获,点点头:“好,我看完了,请二位分别将布匹叠回原样。”
“哎,小郎君,你别是无聊了戏耍一番吧,看也看了,叠回去你又说没看出来什么,这样不好吧。”此时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却正中众人下怀,只见众人纷纷点头。
侯南觅面不改色地说:“不知各位可听闻破阵子?”
破阵子是江南一位神捕,行踪神秘,连真名都是不可知。此刻侯南觅抬出这个名号,众人皆震惊:“难道小公子是?”
侯南觅道:“不错,正是我——崇拜的对象。”
宜阳城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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