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卖唱女名程语,宜阳人氏,家中大灾过后就剩她和老父。于是他二人只能变卖家产,逃难来徐州。
想到那场洪灾的真相,南觅心生怒气,也对程语多了几分“同在他乡为异客”的好感。
正好南觅也要去药行给殷霂的刀伤抓药,程语不方便挪动,老父也年迈,只能她顺手将药带回。
南觅把程语的药按服用一次的分量分好,注意事项也写上递给程语。程语接过药时感动得眼泪汪汪,即使南觅再三拒绝,她也坚持至少把药钱还给南觅。
“真的不用,没多少,我都不记得数了。”
程语掏钱袋的动作僵住了。南觅正觉不妙,就看见程语眼眶含着豆大的眼泪欲落不落:“呜,郎君我钱袋丢了。”
南觅颇为头痛,这小娘子也忒爱哭了:“你先别急,丢了多少?再找找,我在房里等你两刻钟,找不到我们去报官。”
南觅大大方方的颔首,沉稳的模样让程语也渐渐找到了主心骨,不由自主地依赖起这个刚见面的小郎君。
“那里面是我要去赁屋子才拿出来的新钱”
虽然不想猜测程语的钱是真的丢了,不过南觅想十有八九她是要陪着程语走一趟官府,就去殷霂的屋子报备一声。
殷霂的刀伤本就颇多波折,崩裂数次,在泥土里滚过,又在水里泡过。此刻一道长长的刀伤贯穿背部,创口旁皮肤肿得卷起,伤口内红的黄的混在一处,饶是可怖。
此地是个穷县,药行只是惨淡经营,至少南觅就看得伙计取药时一拉架子,漫天的灰尘飞扬。
客栈的褥子也不知用了多久,上面还有久未晒过的霉味。大约是雨季刚过的原因,周边的墙壁还有霉斑。
殷霂虽穿着清简布衣,气质却可入画。光是站在这屋子里,就显得这屋子太过简陋了,更何况还要躺在其上换药呢。
他们逃了一路,两人都灰头土脸,去买东西时不论哪个掌柜眼睛都黏在殷霂身上。南觅大概听了十几遍:“这样的郎君不知如何才能养得出来呢。”
总归不是能随随便便养活的。
饶是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用上。
南觅只默不作声地涂药,一边涂一边和他说刚发生的事。
殷霂垂眸,沉默了一会,“我也去吧。”
南觅有些惊异:“原不是什么大事,走一趟就回来了。你身上有伤,还是好好养着。”
“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客栈这么多人,那蛇为何咬上她?”
殷霂声音轻却沉稳,透着不紧不慢的气度:“客栈已是小镇中心,那蛇悄无声息地走过这么长的地方,在人群中独独咬了卖唱女一口。”
那蛇头部呈三角形,形似烙铁,体背鲜绿色,有不明显的黑横带。饶是他过目不忘,才想起典籍里曾记载这蛇喜好桃金娘的果汁。
而他们在山上的时候就采了许多桃金娘果腹。
南觅正收拾摆在桌案上的残渣,闻言稳了稳才说:“你觉得她不简单?”
殷霂漆黑寂静的双眸沉沉,看了她一会嘴角一弯:“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客栈。”
于是他们三人组成了报官豪华小分队,由程语向小捕快报告情况,南觅和殷霂在后压阵。程语显然是对这个阵容有些意见不,建议。一路上频频看殷霂,殷霂若无其事,只目视前方。
到得地方,今日正好是初一处理积诉时。他们排了一会队,程语细声细气地向捕快说明自己丢了随身的银子。
捕快不耐烦地一挥手,粗略问了些情状,正好这客栈就在衙门不远,南觅满以为这捕快会帮着上门问问。
谁知捕快粗略一点头便让程语回去等消息了。南觅出声:“你这捕快好生敷衍,怎不问问当时客栈旁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