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原本这批寿礼是送给我的,是你偏要充入尚功局!你可知那是魏博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福王妃的面子上,变相下定!”
“大唐开国以来,有哪个太后、皇后会私占寿礼?这是先长孙皇后立下的规矩!”李纯言辞冷厉,“母后在宫中多年,难道会不清楚?”
“你别拿长孙皇后吓唬我!规矩是规矩,可哪一朝皇帝没有藏私?哪一朝太后没有体己钱?况且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我全是为了浥儿!”王太后理直气壮,“田季安嫁妹会带来多少嫁妆?我总要出得起聘礼!总不能在浥儿定亲时,随意拿个十万贯就把田家打发了!是你做得太绝!我不是没问你要过,浥儿去镇海前,头三批生辰纲已经到了宫中,哪怕你能给我十之二三,我都不会出此下策!”
王太后此言一出,长公主一家四口都震惊不已。堂堂一朝太后盗窃自己的生辰寿礼,竟只是为了给幼子下聘?
倒也是,毕竟魏博富甲一方,人财充裕。而唐皇室在安史之乱后连年征战,元气大伤,如今莫说宫中,就是国库也不充盈了。
李纯闻言更是气极。如今的大唐千疮百孔、国库空虚,他登基之后是绞尽脑汁在开源节流!可饶是如此,他仍旧有为亲生母亲大摆寿宴的孝心!而当他得知四地送来的生辰纲价值不菲时,他也曾暗自窃喜,计划用这些寿礼充入后宫经费,节省开支。
他是从没想过入宫多年、执掌凤印多年的太后王氏,他的生母,竟然会利用他的一片孝心,为了李成轩而不顾宫规,这让他怎不生气?!
“若我不去盗那生辰纲,你告诉我,浥儿的聘礼从何而来?我的私房大抵只有二十万贯,浥儿对钱财更不上心。而你!”王太后又是冷冷讽笑,“都说长兄如父,你又会给他多少?”
李纯被问得面色铁青:“就为了如此可笑的理由,母后宁可晚节不保?”
“我老了,半只脚都已经入了土,还在乎什么名声?”王太后抬手抹泪。
“那又为何偏偏去盗镇海的寿礼?”李纯气结,“你可知朝廷正要拿李锜问罪,他的寿礼丢失会闹出多少风波?你这是在扯儿子的后腿!”
“可这是最快的法子了!前三批寿礼已经入了宫,断没有再盗出的可能,只有镇海那批还来得及!”王太后试图辩解。
李纯气得无话可说。
就在此时,西岭月的声音轻轻响起:“那您是如何……如何做的?”
王太后瞥了她一眼,缓缓地直起身子,借机平复情绪、整理言辞:“我是打听到有个扶桑僧人游历归来,与浥儿前后脚抵达洛阳,便做了三十个一模一样的箱子装上石头,让甄罗法师假称是自己的旧物,委托那扶桑僧人带回长安。”
“我不让浥儿把生辰纲送进宫里,偏要秦瑟去取,还命她拐道安国寺替我请经,就是为了将那三十箱生辰纲偷梁换柱。再后来,我又让法师去取箱子,藏到了清修苑的密室之中。”
这一个个谜团,终于随着王太后的一番自述而逐渐解开。为何箱子上的封条会一模一样?
为何还会盖着尚功局的印?皆因盗窃者就是当朝皇太后本人,手里掌管着六局二十四司,才能说动杜尚功和钱司珍为她卖命,事后又守口如瓶,畏罪自尽。
那秦瑟呢?她是否也知道内情?难道也参与了整个计划?
“那封条上的字……”西岭月还没问出来,便被郭仲霆拽住衣袖,急忙暗示她住口。
但王太后已经听到了,摇头回道:“秦瑟那孩子毫不知情。她跟了我多年,习性如何、字迹如何,我还不清楚吗?早在数月前我便让钱司珍偷了她的书册批注,开始模仿她的字了。”
“为了让她分神,我说要在寿宴上穿蜀锦翟衣,也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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