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把的照明下,西岭月和李成轩看清了现场——是一个简易的茶摊,支着个凉棚,摆着几把桌椅。十六只杯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四张桌案上,而李忘真今日恰好就带了十六名护卫出门。
而茶摊正中间的那张桌案上放着两个杯子,其上皆残留着一抹口脂,应是李忘真和她的婢女所用。
就在茶摊旁边,一辆华丽的马车完好无损地停靠着,马匹被拴在一旁的树上,它甚至都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在悠闲地扬着马蹄。
西岭月登上马车环视一周,发现这正是前几日田忘言和李忘真乘坐的那辆,车内宽敞,摆设齐整,没有丝毫杂乱。
她心中渐渐有数,走下马车,将猜测附耳说与李成轩听。
后者略一沉吟,走到茶摊旁问道:“现场勘查得如何?”
“经查,这十六只杯子都含有剧毒‘百草枯’,十六名护卫也已经验明正身,皆是中毒而亡。”蒋士则回话。
“这两个沾有口脂的杯子呢?”西岭月拿起其中一只。
“无毒。”
“婢女也一起失踪了?”李成轩又问。
“是,不知所终。”
“茶摊主人呢?”
“被发现死于家中,经仵作验尸,是昨日遇害。”蒋士则条理清晰,一一道来。
西岭月和李成轩听到此处都已了然,想来今日摆摊时这茶摊主人便已经死了,是有人假扮他在此守株待兔。
李成轩遂不再问,只道:“回去吧,我要见一见田娘子。”
当日晚,他和西岭月并没有见到田忘言,由于时间太晚,两人被安置在了节度使府,田季安也没有再出现。
翌日一早,两人刚用过早膳,田氏兄妹便找来了。
作为魏博节度使唯一的同胞亲妹,田忘言在这府里算得上风光无限,就连田季安的正妻、昭义镇行军司马的千金元氏在她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绝不敢大声说话。田季安显然也对这个胞妹十分上心,亲自陪着她接受西岭月和李成轩的问话。
自昨日李忘真失踪之后,田忘言一宿没睡好,神情有些憔悴。然而当她看到李成轩时,目中还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即面颊染上红晕,憔悴之色倒是一扫而光。她这副样子自然落入了其余几人眼中,西岭月却是无暇多想,开门见山地问她:“田娘子,自从咱们在集市见过之后,李娘子可有什么反常吗?”
田忘言回想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她一直都是那样。”
“哪样?”
“就是……抑郁。”田忘言语带一丝愤慨,“萧家一直推迟婚事,她心里很难受。去年腊月淄青送来年礼,带来她的一封书信给我,她说她在淄青已经沦为笑柄,众家千金都知道她倒贴了一个没有功名的医者,男方还不热络。”
西岭月自然听出田忘言是在迁怒于自己,只当作不知,又问:“是您邀请她来小住的?”
“是啊,我邀她来散心,她当时没答应,说要再等等萧家的消息。待到今年二月末,她才送信说要过来。”
“那书信是否还留着?”李成轩顺势询问。
田忘言迟疑片刻,派人将书信取了过来。
李成轩与西岭月打开一看,只见其上写着“家父允准……不日即到魏博”,落款是二月二十八。
“从青州到魏州,需要几日路途?”西岭月心里计算着。
田季安主动回道:“两镇相邻,陆路只需四到五日。”
“即是说,李娘子三月上旬便来了,在这儿住了一个月?”西岭月更觉意外。
“是啊,”田忘言有些迷茫,“这与忘真的失踪有关吗?”
当然有关!长安城风起云涌,一个王爷和一个县主出逃,郭家遭受牵连,康兴殿下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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