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讹传。”西岭月镇定地扯谎,“我的胎记不在左肩,而在后背。我之所以叫‘西岭月’,是因为我义父在中秋那日捡到了我,和胎记的形状也无关。”
田季安听了这解释,心中虽半信半疑,但毕竟是自己亲眼所见,也只能暂且相信。他斟酌须臾,始终不想开罪郭家,只好再一次赔礼致歉:“是本官误听传言,得罪县主了。”
西岭月冷哼一声,显然不能释怀。李成轩亦是面色沉冷,反问:“既然田仆射看过了,也无甚异议,还请您遵从约定,放我二人离开魏博。”
“自然,不过本官尚有一事。”田季安未等两人开口询问,便对那婢女命道,“你带县主下去歇息片刻。”
婢女已被吓得瑟瑟发抖,忙不迭领命。
西岭月看了李成轩一眼,见他无甚反应,便在他的默认下先行离开。
她随着那婢女走出书房,一路走到庭院里,一眼看到一个黑衣人影正双手抱臂,站在一棵梅树的枯枝下抬头仰望。廊下灯火阑珊,映照出那人纤细的身段,正是许久未见的“凌波仙子”聂隐娘。
“聂仙子,”西岭月压低声音走上前去,行礼致谢,“多谢您仗义相助。”
聂隐娘回过头来,冷冷清清,言简意赅:“不谢。”
倒是那婢女长舒一口气:“吓死婢子了,方才险些就被拆穿了。”
她正是阿翠。
阿翠、阿丹姐妹服侍李成轩多年,自然对他忠心耿耿。在得知他和西岭月出事之后,两人便自告奋勇想要引开追兵。但因她们是孪生姐妹,太容易引人注目,郭仲霆便让她们分成两路:会武的阿丹独自去了南浦,阿翠随聂隐娘去了淄青。
昨日,就在西岭月和李成轩滞留节度使府时,阿翠和聂隐娘已悄然抵达魏州,返回了位于城西的住所。当时田氏兄妹正忙于李忘真的身后事,没有及时收到消息。
再然后,西岭月和李成轩也回来了,但两人因心事重重,都未发现住所内还有别人,他们的对话也被聂隐娘和阿翠听了个正着。
待李成轩反应过来时,聂隐娘已在庭院中现了身,径直说道:“你这法子跑不掉,主公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西岭月也顾不得赧然,连忙请教她该如何脱身。
聂隐娘很了解田季安,深知要让他真正地放下猜疑,西岭月和李成轩才能平安离开。于是她心生一计,故意制造出两人逃跑的假象,引来田季安的眼线追查,主动出击。
阿翠假扮婢女也是她安排的。她对节度使府的情形很熟悉,遂提前把田忘言的值守婢女迷晕,让阿翠换了衣裳假扮对方,就连阿翠被田季安质疑时的说辞也是她教的。果然田季安中了计,真把阿翠当成了新来的婢女。
而西岭月肩头的胎记之所以消失,其实也很简单——不过是抹了一层与肤色贴近的脂粉,暂时将胎记遮盖住而已。
当时夜正深,烛火昏暗,田季安本就不懂胭脂水粉,再有李成轩的阻挡,他略略一眼根本看不出蹊跷,这才惊险过关。
想起方才的障眼法,西岭月也是一阵后怕,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她能感到左肩上渐渐变得黏腻,可想而知是脂粉被汗水浸糊了,若是此时田季安再来确认一次,她铁定要露馅。
“多谢聂仙子相助!若是没有你,我今晚怕是要死在这里了。”她连忙对聂隐娘表示感谢。
“如今道谢还为时过早,你们未必能顺利离开。”聂隐娘淡淡一句,将目光投向田季安的书房。
“啊?”西岭月心中猛抽,“怎么,他还有后招?”
聂隐娘没有应她,抬头又去看那棵梅树,半晌才道:“我带你去找七娘。”
“你是说田娘子?找她做什么?”西岭月不解。
“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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