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血管膨胀起来,平添一份妖异之感。那双干净的黑色瞳眸也在一瞬间突然深陷,呈现出一种极为恐怖令人难以直视的漆黑。紧接着,房间中的光芒好像被那个少年全部吸走了,在一片漆黑中,一道暗淡的光突然闪过。
那是一道极为纤细的光弧,昏黄,却散发着阴森的光。好像一弦本该悬挂在天上的残月。
然后它熄灭了。随之而来的是黑暗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光明重新回到了屋内。
少年瘫坐在地面上,满头都是细密的汗珠。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愈发苍白。这就是血脉法相的副作用,它会过分地榨取道气,没有强大的实力,无法支撑法相的施展,那么它只是一个累赘。就像现在的许玥,只能坚持一小会儿。
程九序站起身走到许玥身前,轻轻地把他扶到椅子上。他递给少年一杯茶,接着微笑道:“是‘离月’,现在或许没什么用,但总有一天它会成为你的力量。你要好好修行,好好地用它,做自己想要的和认为对的事。”
许玥点了点头,双眸中映出老人和蔼的面孔。
很多年后,那个被很多人知道的许玥时常会想起那一天。那一天他第一次踏入溧阳学宫,那一天他第一次遇到程九序,那一天他看到了自己一生中爱与恨着的翩翩少年,那一天他又重新拥有了努力的方向。
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卷入多么大的风波与险恶中,但当他握着折月面对一个个可怕的对手时,那个瘦小的c苍白的c自卑的又有些倔强的男孩子,会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他波澜壮阔的一生的。
许玥推开了门,脚步轻巧。他有些高兴,也有些难受。积累了好久的委屈突然间涌上心头。男孩用力地咬住嘴唇,鼻子皱巴巴的,眼睛通红,但却没有一滴眼泪流下来。
他想起了那间在寂言城里的小民舍,他想起了从前的日子。傍晚,好闻的炊烟飘起,妹妹会兴奋地扑到他怀里,用小手扯着他的衣袖朝他撒娇。父亲会收起担子回家来,把专门留下的糖人分给自己和妹妹,母亲这时一定会走出来,笑着看兄妹两人开心地舔着糖人,然后一家四口就可以坐在一起。
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好像奢望。
城门大开,到处都是哭喊声,战马上的士兵伸出长槊将看到的所有人挑起,红色的水流了遍地。父亲慌张地去关门,却被马蹄踏在胸口。母亲紧紧地抱住哭喊不停的妹妹,一把槊刺穿了她们的身体。
男孩趴在尸体上,嚎啕大哭。世界突然黑了下去,再睁开眼,那条街上已经不再有活人。
很难过,很委屈,很愤怒,很痛苦。好像眼泪都流干了。
许玥撅起嘴,他怕下一刻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情绪。这些天来装出来的坚强,突然间就彻彻底底地化为碎屑。要是父亲母亲和妹妹能一起来到这个没有战争的地方,要是还可以一起吃糖人一起说笑
可是都不可能了。
“哭什么啊,想家了?”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许玥背过身抹了抹眼,看向那个令他感到牙疼的家伙。身穿白袍的少年正倚在树旁,一脸欠揍地看着他。许玥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没理对方就要转身离开。然后白袍少年再次开口道:“一个人去哪啊,宫主没和你说有人来带路吗?”
许玥有些惊讶又有些郁闷地停下脚步,脸上还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白袍少年淡淡看了一眼许玥,然后毫无波动地说道:“跟上吧。”
“我叫舒觉。”少年突然开口,但却没有回头。许玥打定主意不跟对方说话,鼓着两个腮帮子低着头往前走。舒觉皱了皱眉,似乎想要开口,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一路无语。
沿着蜿蜒的青石路前行,路两旁的景观变化颇大,形形色色的年轻人身穿制式青袍,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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