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雪之后，天就放晴了。p

    司行霈带着佣人铲雪，清理道路和屋脊，顾轻舟穿着很厚的皮草大衣，捧着暖手炉，在旁边监工。p

    司行霈铲了一会儿雪，就浑身冒汗，故而只穿着衬衫马甲，袖子挽得老高，干起活儿来大开大合。p

    佣人负责把司行霈铲好的雪挑到后院堆起来。p

    “明年应该是好年景。雪如此大，又冷，地里的虫卵都冻死了。”顾轻舟道。p

    司行霈很赞同这话，然后笑问：“司太太，你怎么操心起农务来？”p

    顾轻舟沉思了下。p

    寒风沁入她的皮草，顾轻舟感觉更冷了，就用力捧紧了暖手炉，说：“从前想着自己的小烦恼，如今总想着百姓的疾苦，我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改变。”p

    司行霈扬起一锹雪，脸颊上滴下了汗珠：“因为嫁给了我啊。”p

    顾轻舟瞥了他一眼。p

    司行霈道：“做了太太，身上就有了责任感。”p

    顾轻舟想着，大抵如此吧。p

    她见司行霈这般辛苦，就道：“给佣人铲吧，别累坏了你。”p

    “累不坏。”司行霈道，“歇着，筋骨就迟钝。现在还没有到我能放松悠闲的时候。”p

    他顿了下，拄着铁锹想了想，对顾轻舟道，“等将来统一了，我就天天喝酒吃肉，把自己养成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p

    顾轻舟想想那副场景，他又是如此高，俨然眼前是一座山了，大笑不止。p

    “到时候，我出门的时候，就可以把你扛在我的肩膀上。”司行霈继续道。p

    顾轻舟差点笑抽了。p

    司行霈又说：“左边肩膀坐着我的女儿，右边坐着我的太太，招摇过市。”p

    顾轻舟笑得喘不上来气。p

    半晌她才能止住笑，说：“你还是先把雪铲了吧。就你这劳碌命，甭想变成大胖子！”p

    司行霈俯身抓了一把雪，朝顾轻舟的门面撒过来。p

    雪末子往她衣领里钻。p

    顾轻舟大叫，扑上去就想要打司行霈，司行霈则急忙跑开了。p

    佣人就看到，两个如此端庄的人，在院子里闹得像两个孩子。p

    “你别动，让我打一下。”太太如此说。p

    师座果然就站住了。p

    太太一巴掌打在他胸前，结果自己呼痛。p

    就听师座笑道：“不好意思，上衣口袋里放了怀表，疼不疼？”p

    说着就要帮太太揉手。p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太太就没那么冷了。p

    师座看得出太太站在那里，都冻得发僵了，还非要陪着他，就故意逗弄太太活动起来。p

    这两个人，恩爱得羡煞旁人。p

    女佣喊顾轻舟：“太太，这么冷，您回屋吧？别冻了您。”p

    顾轻舟站在雪地里，原本是快要冻僵了，如今厮闹了一会儿，没那么冷了，只是脚上仍没有知觉。p

    冻得麻木了。p

    化雪的天，滴水成冰。p

    司行霈道：“回屋去暖和暖和”p

    “我不冷。”顾轻舟道。p

    司行霈道：“乖，听话。”p

    顾轻舟啼笑皆非，问他：“你哄孩子呢？难道你把我当孩子？”p

    司行霈继续铲雪，声音却温柔得发腻：“不是我把你当孩子，而是你在我身边时，自己把自己当孩子。你琢磨一下，是不是这样的？”p

    顾轻舟想了想，略感骇然。p

    还真是呢。p

    她平素在外人跟前太累了，不管是算计还是伪装，都很疲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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