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和叶妩说了片刻的话，她就离开了。p

    叶妩回到了病房。p

    六姨太望着天花板出神。p

    满脑子都是事，一桩桩似跑火车般，在她的神经脉络里流窜。p

    她想得脑袋嗡嗡的。若脑袋是个机器轴轮，她都能听到自己脑子吱呀吱呀的叫了。p

    叶妩搭讪着开口：“六姨太，你想吃点水果吗？”p

    六姨太没有动，就连羽睫也不曾颤抖一下，嘴唇亦静止，声音却传了出来：“不了，不想吃。”p

    低低的，有些空洞。p

    叶妩坐在旁边。p

    她一直守着六姨太，生怕她出事。二姐不见了，假如六姨太肚子里的孩子再有意外，真的会打垮父亲。p

    父亲需要这个孩子。p

    这个孩子的存在，就预告着父亲的血脉可以继续传承。它健康活泼生下来，便是叶家的未来。p

    好像实验的种子，这一粒种子的好坏，关乎收成。p

    “喝水吗？”叶妩又问。p

    “不。”六姨太继续一动不动。p

    她仍在看天花板。p

    叶妩顺着她的目光，也往上看。p

    日光照进来，窗帘上的绣花落下斑驳痕迹，像教堂里的天使。窗帘随风微动，那影子也微动，天使在扇动翅膀。p

    六姨太看得出神，面无表情。p

    叶妩不好打断她的思路，坐在旁边看书，不时拿眼光看她。p

    六姨太突然转过脸，看了眼叶妩：“三小姐。”p

    她这声虽然不高，温柔好听，还是把叶妩吓了一跳。p

    “怎么了？”叶妩放下站起身，走到了她身边。p

    六姨太拉住了她的手，眼睛定定看着她：“三小姐，司太太告诉你了吧？我到底怀的是男还是女？”p

    她仍是不死心。p

    叶妩想起顾轻舟评价六姨太的话，心中不忍。p

    “三小姐，你告诉我吧？”六姨太拉紧了她。她的声音毫无哀切，眼神却是格外的凄然。p

    她看着叶妩，盯住了救命的稻草。p

    叶妩很想知道，顾轻舟的那些猜测，是否正确。p

    故而她用力抽回了手。p

    叶妩先去关上了病房的门，插上门栓，然后把椅子搬过来，坐到了她床边。p

    保持一点距离，叶妩问她：“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p

    六姨太微微抿唇，不答。p

    “生个儿子好，是不是？”叶妩又道，“我父亲没有儿子，若是你”p

    “好不到哪里去。”六姨太打断了她的话。p

    她很敏锐察觉到了叶妩的善意。p

    只是她不明白，叶妩的好感来源于何处，自己可没在叶妩面前献过殷勤。p

    既然三小姐对她友善，她就要抓住。想要得到旁人的支持，就要以心换心。诚实是必然的。p

    六姨太声音很冷静，如说旁人的故事，跟己无关。p

    “一个娇弱的孩子出门，穿得破破烂烂，比满身金翠更安全。”六姨太道，“督军真会因为我的孩子而高看我一眼吗？p

    我娘家不靠谱，兄弟这辈子是没办法成材了，督军再提拔也没什么用。若我生了儿子，那儿子就可怜了。p

    他亲娘没地位没尊严，外祖家没依靠，他难道不是身怀巨宝独行吗？p

    他男丁的身份，不能让他赢得父亲的疼爱，只会让其他人忌惮他。将来，他还会有其他兄弟。如此一来，永无宁日了。”p

    叶妩吃惊看着她。p

    她眼神的碎芒，全是错愕。p

    她太过于吃惊，也让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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