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藻没想到,上海阴沉沉的,如此闷热。
她在新加坡的时候睡不好,迫不及待想要到上海来。
可刚刚到了自己的公寓,看着小小的房间,没了父母、祖父和弟弟们的身影,她倏然就很想哭。
她又想回新加坡了。
只是,这样反复的性格,肯定会被她姆妈骂的。
她只得忍了,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
怎么了,大小姐?女佣渔歌头发上都是汗,双颊红扑扑的,见她不高兴了,走过来问她。
玉藻道:就是有点想家了,不知道姆妈和阿爸想不想我
想的。渔歌道,您可是先生和太太的心头宝。您以前去吉隆坡玩,太太送走了你之后,就在门口等。等你说好要回来那天,太太又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
司玉藻一愣。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怎么没人告诉我?她心里潮潮的,突然就有点想哭了,很想回到她母亲身边。
太太不准说。她是既盼望着您能独立,又舍不得。渔歌笑道,你要是这次回家,太太一定还在门口等你。
怕你和少爷们出门之后后悔了,或者遇到了什么困难返回来,太太第一天都会等一整天呢。
司玉藻眼眶不由的红了。
她捂住脸哭了。
宋游就拉了渔歌:你去忙吧,别说这些惹得大小姐不高兴。
渔歌低声道:大小姐心里难受,让她哭一下她就好了。
宋游看了她一眼,不言语了。
司玉藻自己哭了一场,心情果然好转了很多,也不再提回新加坡的话了。她吃了饭,整顿了一番,就去电报局给家里发了电报,汇报平安。
回去的时候,路过江边,吹进来的风格外凉爽。
玉藻就对宋游道:开到郊外的海边去,我想去游泳。
宋游道:挺远的,得开两个小时,这里不是新加坡。
玉藻很喜欢游泳,一旦有了这个念头,断乎不肯放弃的:你不去的话,我自己叫黄包车送我过去。
宋游道:那您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车子到了海堤,天更加低了,远处的天边有滚雷,层云压下来,俨然是要下暴雨。
司玉藻脱了鞋子,也不换衣裳,直接往沙滩走去。
突然,她好像看到不远处有一辆汽车开过来。
紧接着,她听到了张辛眉的声音:司玉藻!
玉藻不知他怎么也到了这里,兴奋和他挥手:张叔叔
她倒退着走。
风逐渐大了,她隐约听到张辛眉说了句什么,但她的头发被风吹得罩住了脸和耳朵,她忙去捋头发。
她的脚下是不停的。
等她感受到了一阵剧痛时,她也听到了张辛眉的话:当心,这边有玻璃厂的残渣,你小心脚
司玉藻低头。
她的掌心,好像被一块玻璃给刺穿了。
血将金黄色的沙滩染红了,她疼得几乎要晕厥,整个人呆呆看着。
张辛眉快步跑到了跟前。
他的皮鞋里已经灌了满脚的沙子。
见状,他没说什么,只是脱下了自己的衬衫,让她扶住了自己的肩膀,他低下头去,把她掌心的玻璃渣拔了出来。
司玉藻疼得尖叫,几乎痉挛。
张辛眉立马用衬衫死死裹住她的脚,充当止血带,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他有很多话想说。
她回新加坡之后,他偶然会不知不觉开车到了她楼下,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了很久。
以前隔几天来一次,好像成了习惯。习惯一旦要改变,人是很不舒服的。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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