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小姨。
顾纭很艰难把这么重的米往家里推。
她废了好大一番劲儿,在寒冬腊月里累出了一身汗。
忙好了,她突然对门口的白贤喊了声:喂。
白贤看了眼她。
你能帮我把米倒进米缸吗?顾纭道,我实在扛不动
白贤没言语,走进了她的房间。
他每天跟着她,却没进来过。
房间挺小的,也很暗淡。按说老房子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她这里却没有,泛出淡淡橘皮的清香。
白贤看到,她在窗口下面点了个小炉子,炉子上烤着柚子皮。
他没说二话,上前帮她把米扛起来,倒进了缸里。
他力气很大,顾纭累死累活扛不动一袋米,他轻轻松松就拿了起来。
做完了,他问:还有什么要做的?
顾纭指了指桌子上。
她的小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幅碗筷,还有米粥和小包子,以及一碟子咸菜。
这么早,你也还没吃早饭吧?昨天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然我一个人淋一路的雨,肯定要冻病。顾纭的声音低低的。
白贤看了眼桌子上的早饭,表情愣怔了下。
他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抓起两个包子,端了米粥,低头走出了她的房间。
他靠着墙壁,默默把手里的两个包子塞肚子里,又喝了两口粥。
米粥是滚烫的,在这样的寒冬里,喝下去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都暖起来。
白贤靠着墙壁,一口口喝了。
他喝完了最后一口,沉默了很久,走了回去,把碗放在了她院子门口。
顾纭二十分钟后才出门,把碗捡了回去,锁上门去上班了。
白贤坐在他们报社楼下的一个石凳子上。
快十点的时候,他发现楼上有人看他,故而他抬眸。
正好撞上了顾纭的眸子。
顾纭笑了下。
片刻之后,她走了下来,拿了一本书给他:这是,你拿着看吧,否则枯坐很无聊的。
白贤没接。
他的表情很冷,声音也不是那么友善:我不识字。
顾纭的手僵了下。
白贤低头看着她,又问:你想做什么?
顾纭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她的脸色惨白,慢慢收回了手,心里也有个声音在问自己:我想做什么呢?
顾小姐。有辆汽车停下,男人依靠着车门,带着眼镜,有点警惕看向了这边,顾小姐,你是遇到了麻烦吗?
顾纭回神。
她的脸色是挺难看的,连忙往回走:没有,罗主笔,是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
白贤觉得,这句话莫名往他心里钻。
他重新坐下,百无聊赖看着街景。
这天送完顾纭回家,跟同伴换了班,他仍是去了舞厅,帮忙端茶送水,然后洗餐具。
他也不是每天都做这些,只是偶然帮帮忙,毕竟人家给他一个楼梯间住。
这家舞厅明面上也是洪门的人经营,经理明面上是洪门的人,暗地里也是九爷的眼线。
昨天那个小舞女,又挤到了他身边:白哥,你没事吧?
这个舞女姓孙,听说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她父亲染上了鸦片,把家庭给毁了。她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她今年才十七岁,中学还没有念完,根本找不到其他的营生,只得来做舞女,一边还债一边养活家庭。
她对白贤有种不同寻常的好感,哪怕昨天被皓雪那般羞辱,她还是凑到了他身边。
白贤不愿意给人家添麻烦。
他不管是回应还是不回应,都会伤害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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