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两岸又被大水给淹了。
一场暴雨后秋雨连绵,半月不曾晴天。秋风中升腾的水气,缭绕在荒城远麓之间。远远近近那些开始露出水面的残垣断壁,使人想到了地狱。
都说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里毗邻杭州城,城中人在这个季节有“平湖秋月”可以为伴,钱塘两岸的人到了秋季往往会无家可归。他的那些前任,有被罢了官的,还有丢了性命的,都是因为这祸患千年的钱塘大潮水。
莫君吟匆匆离开了县衙——她没有时间了!三个月内要是找不到治水的方法,他们一家就会被问罪。那京城调来的苏巡抚和父亲一向不和,是断断不会宽容些的!
时永和九年,钱塘灾情严重,钱塘的刺史莫襄治水不利,被褫夺官职。其女大胆进言,巡抚许她三月,若是不成,莫家将会被罢官问斩。
匆匆回到府中,婢女彩儿焦急地问道:
“小姐”
“无事,你可知道什么治水的法子?”
“女婢不知,小姐不妨去祖宅看看。女婢曾听闻莫家祖上也是治水的,也许会留下什么东西呢!”
穿过勉强还算热闹的街道,她走到一个远在钱塘的山林中的一个古老的宅子。那块斑驳的匾额上,依稀有着‘莫府’二字。
府中如今只有老仆一个,莫君吟推开门,老仆颤巍巍的领着她来到老书房。简单清扫了灰尘后,老书房亮堂了许多,却仍然难掩潮湿阴冷之气。莫君吟皱眉,她知道这都是因为大雨造成的,不只是她家,如今钱塘的人家都是这般,如果再不想办法,等江水进了城,所有人都会死。
“七伯,这幅画是何人所作?怎得这般老旧。”
莫七顺着她的视线找到了那幅画。那幅画的颜色几乎和灰黑色的墙壁融为一体。莫君吟走到墙边,摘下了那幅画。因这屋里经常会烧香,所以这幅画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污渍,拿在手里很有些重量。莫七接过去,用嘴吹,用手擦,随风抖,那些灰尘就是死粘在画上,无论如何清理不掉。
莫君吟接过画,细细打量。画面有些模糊,却也依稀看得出画中的女子十分美丽。
“这画这画啊,太旧了,已经无法辨出落款了。”
莫君吟拿来一盏灯,细细的看那落款——明昭年间,至于具体的,的却是看不清了。正要收起来,一只簪子竟然掉了出来。莫君吟惊奇;“怪了!刚才并没有东西啊!怎么”
“小姐,这簪子与你十分相配,不如你就带着吧。”莫七颤抖着递过去,莫君吟只得接过,随手插在了发间。忙了半日,除了这幅画什么也没有。
莫君吟出了门,来到江边,江水早没了往日的平静,显得狰狞起来。
忽然,水中升出一条水柱,水柱上盘着一条白龙。一瞬间,白龙化成一个女子,走到莫君吟眼前:
“这东西怎么在你这里?”
“什么”
“没什么,你来这里,可是要退水?”
“前辈你有办法?”
“自然是有的,叫这里发大水,本就是我的主意。”
“你怎么能这样呢!已经死了不少人了!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可以——”
“真的!那——”
“自然是有条件的。只是我说了,怕你不敢应。”
白龙的表情十分玩味,仿佛笃定了她不敢答应那个条件。这个表情成功使莫君吟十分恼怒:
“前辈不说,晚辈怎知是何要求。况且——晚辈也不一定就做不到!”
“好胆量!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走吧,本座累了。等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的。哦对了,你了解你的高祖吗?”
“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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